实验室外，胡宇萧瞪着眼睛，追在赵月华和杜斐后面叫：“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旁边齐漠然亦步亦趋，叹着气跟着他们后面，懒懒地回答胡宇萧：“还没看出来吗？这俩人背着任务来的啊！”
胡宇萧停步，转头看向齐漠然：“你当我傻呀？问题是他们啥时候接的这个任务行吗？咱俩居然一点儿没察觉？”
“你傻就别拉我下水。”齐漠然皱眉瞪着他：“杜董走之前发了条信息给他们不就完事儿了？”
“你错了哦，他没发。”赵月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认真地看着齐漠然：“他根本不知道晋老师跟他太太离婚的事情。或者说……他们差点离婚的事情。”
“啊？”齐漠然一怔：“什么叫差点离婚？他们不是，已经离了？”
“没有。”赵月华摇头：“晋太太根本没有想过要离开晋老师。一个爱了晋老师40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离开他就离开他？”
胡宇萧眨眼：“可他们的离婚手续，是我之前帮他们办的啊……”
“你们有没有推算过，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也跟着赵月华停下脚步的杜斐转头，微笑地看着齐漠然和胡宇萧。
齐漠然眉头微皱片刻，突然松开，抬头，闪电般的目光投向杜斐：“他们是在婚姻制初改那年结的婚！该不会……”
胡宇萧茫然，左看看齐漠然，右看看杜斐，最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赵月华：“月华姐，你别跟我绕圈子了行吗？我傻我认行吗？”
赵月华扑哧一声笑了：“别这么说自己，你可不傻。这事儿你肯定知道，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当年你还没出生呢，对这件事的认知，可远没有我们那么深切。”
“啊？”胡宇萧的表情更茫然了。
赵月华顿了顿，看了眼杜斐，才慢慢道：“40多年前，准确地说，是43年前，婚姻制做了初改，修正了男女的法定成婚年龄，把原本男20岁，女18岁的法定年龄，提到了男22，女20。这件事，你是学法的，你应该记得吧。”
胡宇萧眨了眨眼，突然大叫：“啊！我明白了！晋老师今年61，他太太跟年岁好像也就差了一岁而已，所以如果他们是40多年前就结婚了的话，那肯定是不到法定年纪，没法儿领证的！
所以很可能，他们根本没领证！”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虚报了岁数。”齐漠然看着杜斐耸肩：“这种事儿也不少见，我爸妈为了能让我早点儿入学，从第一步就打败你，所以上户口的时候，故意给我报大了一岁。”
杜斐撇嘴：“我没觉得奇怪。毕竟，”他看向胡宇萧：“这人也是，当年为了能考上大学跟我较量，也故意把年龄报大了——
两岁。”
齐漠然看看胡宇萧，胡宇萧耸肩，摊手。
赵月华眯眯眼，看向杜斐：“你到底多招人恨哪，能让人家父母从娘胎里就开始惦记上怎么让儿子打败你了？”
杜斐笑笑，不说话。
赵月华还想说，却被齐漠然打断了：“总之，他们俩这么多年，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一直是未婚状态对吧？”
“不啊，这么多年下来，俩人早就已经成事实婚姻了。也是受法律保护的。”胡宇萧反驳。
“谁说他俩未婚状态啊？”杜斐开口，淡淡道：“我可没说这话。”
齐漠然皱眉：“难不成他俩的证还有效？”
“当然有效啊。”赵月华天真一笑：“因为他俩的证，是在他们还没走到一起之前，就由他们父母双方给办好了啊。”
“什么？”齐漠然跟胡宇萧一起不高不低地叫了起来：“什么叫早就办好了？！”
赵月华歪歪脑袋：“具体的故事，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结婚证是真的，没有离婚也是真的——”
“可我已经把东西递上去了……”胡宇萧说了一半，突然一脸恍然：“我明白了！他们的结婚证如果是卡在婚制改的时候交上去的，那很有可能在当下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需要比普通的离婚案花更多时间和精力去确认身份和状态！四十多年的婚姻啊，还逢制改，光扒资料估计就得扒个半个多月甚至一个月都有可能！”
“没错。”赵月华笑笑：“毕竟现在离婚案件涉及的利益纠葛太多了，为了保证从根本上确认两人的婚姻关系存续，以及保证双方的权益，肯定是要花很多时间去查证的。所以呢，他们的手续，还没走完。”
“这都是什么缘分啊，想分都分不开。”胡宇萧感慨，接着转头突然看向杜斐：“那哥，你们打算啥时候去办手续啊？跟我说一声，我拉上曼琳，跟你们一起办。”
赵月华的脸腾地红了，杜斐看看她，挑眉，看向胡宇萧：“为什么？”
“我觉得吧，你俩的姻缘可比晋老师和他太太的深厚多了——你看光走到一起，就让你俩生生死死好几回，说明你俩将来肯定是要长长久久一辈子的。而且哥你跟晋老师可不一样，你可太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了，逮着月华姐也好，决定拿下这段缘也好，我就没见你肯松口的，也没见你能放手的。
所以我猜吧，你俩这缘分肯定是老天爷锁死了的cp了，婚缘深厚着呢。所以我就想呢，跟曼琳办手续的时候，也沾沾你俩的光，跟着你俩去办，这样，曼琳也就跑不了……哎哟！”
胡宇萧笑嘻嘻地说到了一半，就被齐漠然狠狠地敲了一记头。他抱着脑袋回头，瞪着齐漠然：“你干嘛？！”
“敲醒你，省得你再做些不切实际的梦。”齐漠然哼了一声，转头微笑地看着杜斐跟脸已经涨到最红的赵月华：“再说了，就算是有人要跟着老大一起办手续，那也得公平竞争，谁赢谁去，您说是不是？”
“齐漠然！”胡宇萧气得大叫，伸手去抓他：“臭小子你还没跟若若求婚呢就想跟我们抢？！你做梦……”
两人你揪我领带，我扯你衣领，就这么拉扯起来。
杜斐笑着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月华，直把她看得红着脸，低下头，这才拉起她的手，快步向着电梯走去——
“不管他们了吗？”赵月华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低声问。
“打够了，自己就跟上来了。”杜斐笑笑：“别管他们，我们要去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