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人山人海。
指的是审判所外面。
包括树上。
正好毕峰在现场，芭芭拉需要跟他核对一些信息。
乌鸦执意要去外面阶梯感受一下气氛。
马达拦截了她：“就我所知……”
乌鸦打断了他：“你知道什么，并不重要。”
马达：“……”
乌鸦：“我倒是有一事相问，这里面不能带入任何武器吗？”
马达：“你自己看，那里有人在检查，带进来很难，你想干嘛？”
乌鸦：“我想，如果我没赢下来，就没什么脸再见鹿城的人。”
马达没有回话。
因为大家跟随乌鸦，已经来到了建筑外面的阶梯。
大家看到她，开始起哄。
没有三万，也有八千。
反正水泄不通，鹿城的人看来挺好这口。
不过这一次，大家并不是完全站在乌鸦这一边。
换句话说，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
里面还冒出几个喜欢任毅的人。
他那个工作，确实容易收买人心。
乌鸦拿起大喇叭：“你们说，怎么办？”
当人们得到了选择权，就会瞬间拉高多巴胺，进入高潮。
“死刑！”
“当即执行！”
“干掉他！”
“干掉他，等于便宜了他。”
“慢慢来，把坏蛋全部找出来！”
答案不一。
乌鸦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霍悉和许欢。
他们两个比较安静。
乌鸦继续问道：“我呢？我的养父母是同谋。”
人们的情绪通道被打通到更大。
“你也有罪。”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是帮凶。”
“你也要下地狱。”
“你不得好死。”
乌鸦欣慰地点点头。
环顾四周，刚才还多少有些支持她的笑脸，此时一个不剩。
大家并不会对坦白的人怜悯，往往更加憎恨。
正是在这时，乌鸦看到了一个鸭舌帽。
那个鸭舌帽，在炸掉狱囚不满而自己逃亡的时候，也曾暗中帮助过自己。
只见他走到许欢的背后，偷偷塞了个东西在许欢的小背包里面。
霍悉注意到了乌鸦目光的异常，开始寻找那个鸭舌帽。
乌鸦问了第三个问题：“大家对鹿城抱以如何的期待？”
每个人都左右看了看。
“和平！”
“恢复秩序！”
“幸福，幸福！”
“不要再打打杀杀。”
“我想去旅游。”
“对，离开这里，我想去任何地方。”
每个人的话都不一样。
跟刚才的异口同声，大相径庭。
可能因为不一样，所以才能叫做……期待。
有人在她背后碰了碰胳膊，要继续听证会的下半部分。
乌鸦把目光送给了许欢。
许欢受不了这个眼神，慢慢靠近了过来。
乌鸦举起手，对着许欢，勾了勾手指。
许欢仿佛被点了穴，唰的一下冲过去，抱住乌鸦。
乌鸦也抱住她。
两个人，就这样，拖拖拉拉，走了十几米。
许欢：“学姐，你不要抛弃我。”
乌鸦：“我说了，等我回来。”
许欢：“我舍不得你。”
乌鸦：“我也是。”
在马达的帮助下，两个人才勉强分开。
许欢突然情绪化，开始爆捶身边的人。
因为这一举动，最大限度吸引走了其他人的注意。
乌鸦得以进入了审判庭。
她摸到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了。
那东西是什么？
能是什么？
不可能是其它东西。
但是她还是偷偷在衣兜里面看了一眼。
嗯，没错！
霍悉来到洗手间，在洗手盆前面呆了很久。
隔间终于走出来了一个鸭舌帽。
霍悉见过这个人。
乱象在跟他沟通的时候，拿出的全家福里面，就有这个男生。
乱刺洗完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洗手间。
乌鸦还在思忖，为什么有人要给她一把枪。
一把装满子弹的武器，却没有说任何原因。
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于乌鸦自己手里。
继续开庭。
芭芭拉：“有一点，我一直没有提到，那就是任毅要袭击飞艇的动机是什么？大家都看到了，他疯疯癫癫，讲话都不利索，如果他不能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地说他作出此次袭击的动机，我认为，我们应该休整一段时间，进入完整地审判程序，再慢慢地，把真相找出来。”
但是包括芭芭拉在内，都看不见乌鸦。
原来她正躺平在地。
仅仅这个房间之内，就有十几个天赋怪。
它们在眼前随意游走。
乌鸦没有抓住任何一个的打算。
抓住任何一个，都可能暴露自己。
乌鸦：“人，都是会死的。或重于鹿山，或轻于鸿毛。”
她自己站起来。
芭芭拉也从座位站起来。
听众也陆续站起来。
乌鸦：“动机，很简单。贼喊捉贼，监守自盗，搞乱鹿城，这就是他的动机。”
芭芭拉：“胡说八道。”
乌鸦：“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无论缉拿局，还是审判局，你们缉拿和审判的对象，都是鹿城的人？为什么从来没有去把鹿城以外的人，抓过来好好审视一番？为什么只会窝里斗？为什么非要如此折磨自己人迫害自己人怀疑自己人痛恨自己人？”
芭芭拉憋红了脸。
乌鸦：“因为你们不过是嗨都的一条狗。狗要吃骨头，怎么办，当然是嗷嗷叫唤，我们千千万万鹿城人的痛苦，正是你们叫唤的资本和前提。”
听众比刚才要沉默多了。
乌鸦：“朋友们，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开诚布公地告诉大家，我的养父养母亲口告诉过我，鹿城正在走向毁灭。每一个鹿城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就是一场丧尽天良的谋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并不在鹿城！”
听众几乎百分之八十站了起来。
外面的广场上，所有看着直播的人，都闭了嘴。
乌鸦：“鹿城走到今天，靠打打杀杀，万万不可能。可是事到如今，你们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鹿城变成了个什么样子，这样下去，城将不城。”
全城的人，开始有人不住地点着头。
乌鸦：“我们应该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对于任毅这个罪大恶极之人，我们有且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判处他死刑，给鹿城一个交代，要么继续滥杀无辜，给嗨都一个奉承。除此以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任毅听到自己的名字，有点开心，看了看大家，也站起来。
乌鸦走向芭芭拉：“你宣布，还是我宣布？”
芭芭拉迟疑，干瞪眼。
乌鸦走向任毅。
任毅露出微笑。
乌鸦：“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
没有人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
乌鸦迅捷地拔出枪。
砰！
……
不止一个人发现，天上的疣猪飞艇动了起来。
同时……
乌鸦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