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撒了欢的野驴一样向前狂奔，转眼就到了腊月。
光明卤肉店的生意越发红火，每天来买肉的人络绎不绝，香肠和一只耳虽然都已经出院了，但一只耳受伤太重，还在恢复期，所以没法来店里上班，只有皮实耐操的香肠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依旧起早贪黑的在店里忙碌，可是即便是这样，四个人依旧忙不过来，年前的订单实在是太多了，店里基本上每天都要卖出去七八头猪。
向北一见不是事儿，连哄带骗的把大壮等人也叫了过来，可怜昔日持枪纵横江湖的三个悍匪，现在每天骑着个三轮车到处去送肉，还得点头哈腰说声谢谢。
中午三个人送完肉，也没回店里，在外面随便吃了一顿饭，躲到一处背风的角落里躺在车子里眯着眼晒太阳。
“哥，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想我们兄弟三人，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现在还干起了这个活，昨天我去送肉，碰见了拐子，他问我干吗呢，我说化妆踩点呢，艹！”二壮郁闷的说道。
“好市民，你啥想法？”大壮捅了捅鸭子问道。
鸭子想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作为一名好市民，是不可能再跟你们去干那犯法的勾当了！”
“哎呀我艹，好市民还满大街送猪肉呢！你他妈说拿了奖金请我去嫖风，艹你大爷的，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把钱给我，我他妈自己去！”二壮跳起来就去翻鸭子的兜。
“翻吧翻吧，艹，我跟你俩出来，兜里从来就没超过二百块钱！”鸭子四仰八叉的躺着，任由二壮在身上乱摸。
二壮忙活了半天，只掏出来一百多块钱，气的骂了两句，随手把钱装进了自己口袋。
大壮斜眼看着他，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瞧你这点出息，他妈了个逼的，有能耐你也当个好市民，也上台领回奖，那我就是天天吃窝头心里也乐意啊，你他妈当初要是好好当兵，至于今天骑个破三轮子满大街送肉吗？你说咱们老何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艹，一说起这事儿我他妈就想抽你！”
说完，随手拿起三轮车的链子锁就要鞭挞二壮。
二壮一看要挨揍，手脚麻利的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就颠了，一边蹬一边回头喊道：“何大壮，你他娘的一天就会欺负我，你等我哪天发了财，非重新论论尊卑不可！”
嗖的一声，半块破砖头子从头顶飞过，二壮吓的一缩脖，两腿一阵倒腾，飞也似的去了。
鸭子遗憾的一拍大腿道：“艹，又没打上，你啥眼神啊，还行不行了？不行就赶紧腾位置啊，我可等了好些年了！”
大壮骂道：“你等个鸡巴，你又不是我儿子，我他妈凭啥传位给你啊？一天天的尽他妈看热闹！”
“嘿嘿，这话你算是说对了，我他妈最喜欢看你们哥俩掐，带劲！哎，你说，都这么多年了，它怎么就看不腻呢？！”鸭子一点不隐瞒的说道。
大壮闭着眼没搭理他，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睡着了，大呼拉小呼的无比酣畅。
……
李杰办公室内，两个郁闷的男人正在闷头抽烟。
足足抽了一支烟，李杰才开口问道：“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
“没有线索，根本就没有线索！真他妈的奇了怪了，你说以前不管多大的案子，多高明的对手，咱们都能抽丝剥茧的给它整出来一点线索，可这次，案发这么长时间了，连尸体的其它部分都找不到，至于什么指纹、足迹、凶器、作案现场之类的，更是无从谈起，支队长，我感觉这是我从警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一个对手。”丹周双眉紧蹙，看上去颇为头疼。
“马上就过年了，这个时候如果他再搞一下子，那就比较麻烦了，你们的侦查方向应该稍微调整一下，死者的以往经历也要好好调查调查。哎，对了，向北那边也没查出什么线索吗？我感觉这小子有点儿歪才，手下人才济济，你抓点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李杰笑着点拨了一句。
丹周苦笑道：“这个有点儿难度，那小子现在最恨的人可能就是我了，我给他派活，恐怕他也会随便敷衍一下，出工不出力。”
“哦？你俩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我记得他还是你引进的特殊人才呢，对了，你俩还有同门之谊，怎么了，闹掰了？”李杰不解的问道。
“支队长，你可能对这小子不太了解，向北这个人，能力挺强，品质也不错，不过可能是因为师父那件事儿，他对咱们这一行挺抵触的，我要不是给他上了个紧箍咒，他根本就不会搭理我！”
“呵呵，我觉得不仅仅是紧箍咒的问题，他不愿意干这些事情，可能是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忙。”
“……支队长，你的意思是？”
“向北被开除这件事，也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我觉得咱们被人摆了一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跟咱们抢人？”
“不是在抢，而是已经被抢了，他妈的，某些人做事太阴损了！”
“你是说那帮人？”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这不就是他们一贯的做事风格嘛，从来不跟你明着争，尽他妈背后使一些小阴招，艹！”
“你说局长知不知道这事儿？”
“你说呢？”
“那肯定就是知道了，支队长，你得找他说道说道啊，咱不能吃这哑巴亏！”
“艹，你说你好歹也是重案队的队长了，怎么这个政治觉悟一点都没提高呢？这事儿我能去说吗？你他妈的遇事儿好好动动脑子！”
“你咋骂人呢？信不信我马上给督查打个电话！”
“赶紧滚蛋，我给你说，芦庆的那个案子你给我抓点紧，争取早日破案，如果春节前或春节期间再发案，你看我咋收拾你！”
“是，支队长！”
丹周郁闷的走出了李杰的办公室，忍不住仰天长叹：“这一天天的，真他妈锻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