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带着一身湿气兴奋地陆续走进教室，大声讨论着刚才的丰功伟绩，讨论着谁的火力最猛，谁的雪球最大，谁的射程最远。
直到班主任进门，声音还是热情高涨，没有减小的迹象。毕竟马上就要放假了，不用遵守课堂纪律，班主任也不会说什么。
班主任叫了几名同学去他的办公室拿试卷，他和坐在最前面的几名同学聊刚才的打雪仗，聊得热火朝天。
等到试卷拿来，班里聊天的声音才开始小了下来，教室里一片哗啦啦地翻试卷声。看着手里发下来的试卷上的成绩，有的同学惊喜万分，四处和别人比较着成绩；有的同学沉默不语，刚才的兴奋心情一扫而空， 一落千丈，变得沉重起来。
班主任念出了全班的成绩单，汪春兰仍然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张胜利班级第二，年级第二。
张胜利听到他的分数还是落在汪春兰后面，也不心急，起码这次的分数差距小了，他要再接再厉。
年级第一第二都出到自己班，班主任从进班级的门开始，大嘴笑地就没合上过。
他一边念着成绩，一边叽里呱啦地念到一个人就一顿夸，使劲夸。从班长、班里的互助小组的每个组长，到班里的卫生情况，后方的黑板报，都是夸赞的内容。
念到苏长征的名字时，苏长征紧紧地盯着班主任手中的纸，恨不得看出一个窟窿来，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生怕漏听一个字。
这次苏长征的成绩前进了五名，之前落下的内容有点多，他狂补了段时间能前进五个名次也说明用心了，将来好好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苏长征耶地一声跳起来，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中兴奋地表演了一个白鹤亮翅。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也不见他脸红，对着全班同学四下拱了拱手，又一脸神气地坐下了。
终于不用挨揍了，太高兴了！苏长征都想高歌一曲。
马兰挺满意自己这次的成绩的，班里第五名。她觉得高中的知识学起来比初中难了好多倍，上课听得云里雾里的，如果不是经常向汪春兰请教，她的成绩就落下了。
不少初中成绩好的学生到了高中有很大的不适应，基本就是天赋的问题。
在初中只要足够努力，成绩基本可以排在前几名。但对于高中的知识来说，天赋比努力更重要。有努力，没有天赋，成绩一般。如果没有天赋，连努力都没有的话那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苗凤凤就是这样没天赋还不努力的学生，她的成绩吊到最后面， 试卷上那可怜的分数和一个个的红叉号冲着她呲牙咧嘴地笑着。
她恨恨地把试卷团成了一个大圆球，扔到桌洞里，眼不见心不烦。旁边的同桌看着她掩耳盗铃般的操作，嘴巴咧地像个瓢一样，转头偷偷闷声笑着。
陈明明虽然紧靠着汪春兰，考的也一般，中下游的成绩。她还觉得挺知足，只要不是考倒数第一就说明她不笨。
考试之前陈明明就在盘算着过年去省城的舅舅家玩一玩。她收到表姐的信，说省城商店里有一款今年新上的粉红色亮片羽绒服，表姐买了一件，穿着特别好看，又轻便又暖和。
陈明明讨厌雍肿厚实的棉衣，穿上像只大狗熊一样，特别难看。就算是她旁边的汪春兰穿着也不好看， 胖墩墩的一点腰身都看不到，没有丝毫的美感。
陈明明听说有好看的羽绒服，就更不想穿棉衣了。但她妈老觉得羽绒服不如棉衣暖和，不给她买，非得给她买花棉袄。她这次去省城一定要买上羽绒服，把棉袄全都扔了。
学习互助小组的同学们只要用心学了的，成绩都还可以，在年级里名次进步不少。还有个别同学的成绩突飞猛进，像是开了窍一般。这也是班主任最满意的地方，一两个人的优秀不如全班同学的整体优秀更让他欣喜。当然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他也懒得管。
有马兰和汪春兰在，他这个班主任当的轻轻松松，还能捞着一个好成绩。
上午发完成绩，班主任又说了一下假期注意事项和明年的开学时间，然后就放假了。汪春兰得了一堆本子和一支钢笔作为年级第一的奖励。她收拾了桌洞，把所有的东西装到书包里，一个书包装不下，她还准备了一个。
跑了两趟把沉稳的书包背回寝室，她和同学又收拾起被褥和衣物，把这些东西都规整好，就等着她哥哥来接她回去了。
有的家长来的很快，宿舍里渐渐没了人。汪春兰也不着急，下雪后路上滑，她和欧晓晓家离着远，来的慢很正常。她低头织着一条蓝色的围巾，等回去送给冯老师。这条围巾用的线粗，宽十五公分就合适，再织一天就能完工。
欧晓晓觉得无聊，放假的心情虽然兴奋但还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早上的热闹像是一个美好虚幻的梦境，让处在安静中的她突然有些不适应。同学们一个个离开放大了她的孤寂感。
她看着汪春兰不急不躁地织围巾，也从收拾好的行李中找出织了一多半的围巾，开始织起来。
“春兰，之前你织的那条怎么没见你戴，那么好看！”欧晓晓头也不抬地问道。
“有人相中了，就卖了。”汪春兰神情自若地道
“那挺好，你手巧，做出来的东西比商店买的都好看。自己围围巾也不用围那么好的，围个一般的就行。可惜我织的一般，别人看不上，也就是自己戴戴。你织的这条还打算卖吗？”
“不了，这条送给冯老师吧。”汪春兰如实地回答道。
“嗯，冯老师挺可怜的。从国外回来，还是个大学教授，多高的身份啊，现在却在喂牛。也没见他家里人来看他，我听我娘说他和他老婆离婚了，孩子都让他老婆带走了。”
“嘘。”汪春兰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停止了谈话。
欧晓晓也做贼心虚一般低着头装着专心织围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