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天狐？”
宫装女子似乎有些疑惑：“它们不是已经族灭了吗，还是在天谴之下族灭，绝无复生的可能性了。”
话里分明就有对天道的小讽刺。
就像是在问：你做的好事还用我提？
宋河在一旁看得出来她跟那什么织梦天狐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出言暗暗讥讽白团子。
结果白团子又是一脸难以言喻的嫌弃。
“天谴是毁灭肉身的，它们妄图逃离永暗渊，这是规则，也是必须有的惩罚。”
“天谴之时我还尚未苏醒，却也清楚它们没有在天谴之下彻底毁灭。织梦天狐们全部都缩进了黄粱洞天之中，可没有死几个。”
“没有死？”
宫装女子面露喜色：“敢请天道告诉我它们身在何处，我会帮宋河小友将它们收服的！”
“你莫要急。”白团子摇摇头：“永暗渊的规则是需要一件可以承载它们族群的宝物，通过考验才行。”
“织梦天狐一族生活在虚幻梦境之中，唯独金红色的美梦，如日初升一般的光辉才能承载它们永无止尽的梦。
好友。”
白团子看向宋河，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要培育出一种可以让生灵感觉到喜悦欢快，梦境一片美妙的特殊灵植。
并且需要足够真实，不能是虚幻的喜悦，只有如此才能让我满意。”
宋河：“……”直接明题考试是吧。
涉及到梦境的灵植吗？
他略微思索一番，便立刻想到了足足十几株，其中有四阶的“梦叶蓝鳞花”、“栖梁”、“珂夜蓝菊”，还有五阶的“天时醉”、“祷瓜”等等。
反正各种各样都有。
毕竟梦境这种存在，对于修士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有些时候梦境还会充当顿悟和预知的桥梁。
可问题在于，喜悦欢快，还要金红色的梦？
这么明确的目标。
嗯……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刚刚他拿到的那朵菊花貌似除了没有梦境的功能之外，似乎都一应俱全吧？
‘难不成是白团子还想要那朵菊花？’
他忍不住看了白团子一眼。
后者冲着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却因为本来就圆乎乎的脸导致一点都不高深莫测，反而有点可爱。
事实上，白团子确实是这样想的。
它没有想到宋河搞出来的那朵花居然对它帮助那么大，能够让它感觉到喜悦和快乐。
虽然按理说天道是不应该沉溺于这种属于凡人的感情之中，可它是特殊的，这种感觉带给它的可不止享受。
如果有足够多的情绪积累，它甚至可以想办法创造出一个和情绪有关的种族，届时又能帮助世界前进一大步。
但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需要有一个雏形，哪怕宋河只是搞出来一个不完善的雏形，它都可以帮助宋河完善。
这是“规则”。
它不能明说，只能靠宋河自己理解。
好在宋河确实已经猜到了它的意思——而且改造本来就有的灵植确实没啥成就感，从有到无才是有趣的。
有了目标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但培育灵植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宫装女子知道如果想要完成这件事，恐怕需要多在下界待一段时日。
她为了自己那还没有出生的子孙和曾经少女时期的好友确实很用心，已经决定想办法留下来了。
她甚至告诉宋河：“你楼澈师祖身上带有一块幻梦境的晶石，我会帮你讨来。”
说完之后便告辞离开。
等到她离开之后，宋河才看向白团子。
“小团，七彩神鹿一族的梦泉和织梦天狐有什么联系吗？幻想和梦境应当关系极大吧？”
修仙界有太多的术法神通涉及到幻象和梦境了，甚至现在宋河都能从藏书阁里面找出来一大堆。
但类似于七彩神鹿这种奇异的神通确实是见所未见，仿佛是它们种族独有一般。
以前还不知道，现在知道那是一位佛门大能的伟力造就，那么织梦天狐肯定也不一般才是。
它们的“梦境”和“织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了解到了它们的力量到底如何，宋河才能创造出最符合它们的灵植来。
白团子也清楚宋河的打算，继续开小灶道：
“织梦天狐一族的能力没有任何斗法的力量，只能依附于别人生活。
它们的力量可以编织出一片近乎于真实的梦境，让修士在其中历练和经历人生变幻。
越是强力的梦境就越真实。
如果是当时最初出生的那几只天狐，甚至可以创造出另外一片梦境的世界，在其中渡劫和历练都是符合修炼体系的。
相比于七彩神鹿那天马行空的幻想，织梦天狐更倾向于真实，两者相辅相成。”
“……”
这能力怎么越听越熟悉呢？
宋河自己的新月界不就是有这种功能吗？
如果非要说的话，无非就是织梦天狐们的力量没有宋河这种“创新”，它们所构筑的世界依托于自身的知识和阅历。
宋河这种可以靠灵植符纹和想象随意增添和修改，其中自然是有些差距的。
难怪和七彩神鹿一族的关系好，合着它们的能力互补啊，一个真实一个虚幻，若是处理的好了，可不止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如果我想培育出适合它们的灵植，前提就是真实的梦境吗？”宋河皱眉。
“如果可以自然最好。”白团子回答道：“织梦天狐一族的能力虽然神异，但是永暗渊的环境并不适合它们。以至于无法真正创造近乎于真实的世界。
它们如此，你带走的辟邪族也是如此。”
啊？为什么忽然提起来辟邪族啊。
它们跟织梦天狐有啥联系吗？
这话题顿时让宋河有些不安起来。
细想一下，面前这只可可爱爱的白团子算是辟邪族的创造者了吧，如父如母，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小压力。
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
辟邪族虽然战斗力还勉强能看，也确实在帮助宋河管理一些繁杂琐事，但是跟七彩神鹿那神奇的梦泉神通还真是有明显的差距。
难道自己的辟邪真的不如神鹿？
差距如此巨大？
他不是很愿意承认这件事。
难得白团子主动提起，他试探着询问道：
“小团，辟邪族……有我没有发掘出来的神通吗？”
就等着你问呢！
“自然是有的。”小团立刻回答道：“辟邪一族的神通来源是传说之中看守天之苗圃的开明神兽。
虽然当时开辟世界的那只开明兽陆吾只是将自身的一部分神通化作刻印留下，可到底是仙神级别的神通。
成年的辟邪有了某种机缘之后还是能够掌管界限和调理时节。
简单而言便是空间和季节变换的能力。
就连辟邪族的洞天都是我仿照那只开明神兽记忆之中的天之苗圃搭建。对于你们这些灵植为根本的灵植师而言，没有更合适的了。
不知道你将那个洞天安排的如何了？”
开明兽陆吾？
宋河着实大吃一惊。
他选择性地忽视掉了白团子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实在是有点尴尬。
光明原洞天还真没有好好经营和发展。
没想到辟邪族的来头那么大吗，传说中开明兽陆吾那可是掌管“帝之下都”和“天之九部”的超级神兽。
即使是在他了解的传说里面也算是相当顶尖的那一批了……至于所谓的“帝”到底是什么，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这倒也是解释了为啥当初弥神树就愿意吸收辟邪族的光明原洞天的力量了，合着那看起来不起眼的洞天是超级低配版的“天之苗圃”吗？
也难怪晨钥当时跟他一起体验苍老蘑菇带来的变化适应的那么快，原来本身就有这种天赋的苗头？
自己可真是小看了辟邪一族啊。
说到这里，白团子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春夏秋冬的代表性气候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问题宋河还是知道的。
他立刻回答道：“春雷，夏雨，秋风，冬雪。”
“没错。”白团子满意地点头：“幼年期的辟邪会掌控的雷光闪电其实就是四季节气之分的第一个，春雷。”
“我先前和你神识交融，观你体内世界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四季变换的神力，好友，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啊。”
它语气中带着笑意，显然是在调侃宋河。
实际上根本不用它这样“提醒”，在它讲到四季变幻的时候，宋河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曾经有一条大路摆在他面前。
可他错过了。
现在如果再想去借四季仙宝，那可真的有点小麻烦了。
好在现在弥补还不算晚。
即使是如今的他要借用仙宝伟力培育一个种族也得付出不少的代价，他是他，他圈养的种族是种族。
在这上面可是没有什么开后门一说的。
就连七彩神鹿一族都得老老实实给灵叶宗打工卖命才能换来安稳的日子和地位，更别说如今还没啥起色的辟邪族了。
“唉，当时我又不知道，就连辟邪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修行。”
宋河果断将锅甩给白团子：“这不都是你的过错吗，没有在它们迷茫时指点迷津，才导致现在这种情况。”
白团子：“？？？”这也能怪我？
不满的白团子立刻跳到了宋河的头顶，佯装愤怒道：“与我无关！我好心与你说，你还要埋怨我了？”
它虽然无法揪着宋河的头发，却能压着宋河，软乎乎的身体跟糯米一样柔软。
一人一团在湖水里面直接打闹了起来。
打闹的过程中，宋河的本体却正在积蓄力量……他要给小团子一点小小的报酬。
就这样，
玩耍了许久之后，白团子才冷静下来。
它瞬间就沉默地泡在湖水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宋河说道：
“你去忙你的吧，我泄露的秘密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我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了。”
“好。”宋河点头，习惯性地揉了揉团子：“你好好休息，多谢好友你了，帮我指明了一条明路。”
他轻声说着，手指轻轻挥舞，轻盈欢快。
金红色的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像是上好的织线一般在虚空中飘荡缠绕，最终汇聚成了一只只金红色的蝴蝶。
它们有巨大的翅膀，那是金红色的翅膀，上面还有太阳的图案和喜悦的简笔画，自出现起便将金红色的光洒向四周。
那些蝴蝶像是有自己的灵智一般，翩翩起舞，金红色的鳞粉飘落，像是太阳光辉的碎屑一般，落在了团子的头顶。
或许是自出生以来头一次呆滞。
白团子睁大眼睛抬头看着那些金红色的碎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这笑意在它看到自己周围皓白色的月湖之中生长出了一株株金色的向日葵之后，越发灿烂。
这份礼物还真不错啊。
金色的向日葵越长越多，最终居然缠绕交织形成了一个柔软的花床，正正好好将白团子包裹在了里面。
已经被金红色鳞粉撒了一层的白团子在里面蠕动了一下，又冲着宋河眨眨眼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直接陷入了沉睡之中。
其实它也很累，刚刚睡醒就来这边寻找宋河，期间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又强撑着精神给宋河透露秘密。
着实是有点遭不住了。
宋河看着它陷入沉睡，沉默地看了它好一会儿才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他也需要回到天问堂里面，顺带将他从团子这里得知的一些事情告诉大师兄和三叔。
最后，还要去光明原洞天里面看看。
他打算不顾自身的灵力损耗，彻底探查一下光明原洞天。
说起来也确实一直没有认真关心过那处洞天了，可白团子都已经明确说了那是根据开明兽记忆之中的“天之苗圃”建造的。
再怎么说也该有点特异之处吧？
之前的那点可真是比不上天之苗圃这个名字的逼格，要说里面没点什么东西，宋河是绝对不相信的。
“或许真的是我小看了这个洞天。”
他喃喃自语着抚摸了一下手指上的光明原的核心戒指，大踏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