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铁蔷薇的表现，让曹雄不禁有些动容。
常人若是听到朋友杀了人，而且还是个当官的，赶紧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里会如此上心。
更别说杀的还是她曾经十分要好的师兄。
纵然那天二人已经决裂，但人心这东西，谁又能说的准呢？
总之，铁蔷薇的表现让曹雄很舒服。
不枉自己费心救她一场。
“曹大哥，你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紧迫呀！”
曹雄的心思，铁蔷薇不知道。
纵然曹雄已经说了无事，她依旧很紧张。
她甚至觉得比那夜被人暗算，还令自己不安！
“小丫头，都说没事了，你紧张个甚？”
见此，曹雄觉得很有意思。
不禁打趣提醒道：“你忘了，我可是你帮主哥哥！”
“哦！是呀，你可是猛虎帮帮主！”
说到这里，铁蔷薇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心头一松。
“你一定有办法摆平的，对吧？”
也是，若真是十万火急，曹雄也不会来此找自己。
毕竟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数的。
“嗯，具体事情是这样的……”
见对方终于安心坐了下来。
曹雄慢慢将最近几日发生之事，讲给了铁蔷薇听。
“啊？原来他已经不是代理巡检了！更被赶出了官署！这倒是好事……”
“不过毕竟是杀人了，官署也不会不管吧？”
“什么！师……李扬伟他居然加入了红莲教！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来如此，他竟与曹大哥有着如此深仇！难怪……”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他死的倒是不冤。”
“只是不想帮主哥哥竟有如此艰难的遭遇，唉……帮主哥哥，你没事吧？伯父在天之灵想必……”
听了曹雄叙述，铁蔷薇的心跟着忽上忽下。
既为李扬伟的自作自受感到罪有应得，又对曹雄的遭遇觉得同情、惋惜。
“蔷薇，咱不说我的事了。”
“都是些老黄历了，我早已看开，这次我来主要是有件和你密切相关的事。”
而今，曹雄已不需要他人来安慰自己。
反倒他这次来的目的，便是来安慰别人。
“啊？难道方才说的不是这个事？”
铁蔷薇后知后觉，这才晓得原来对方还没正式开始。
“是有关系，但不是最要紧的。”
“那要紧的是什么？”
“嗯……这个、是和你父亲相关。”
虽知道不可避免，但曹雄说起来还是有些犹豫。
“到底怎么了，我爹出什么事了？”
曹雄的态度，显然让铁蔷薇有些误会。
“他不是在外就医吗？难道他的病情……”
“其实……你爹一直都在，李扬伟是骗你的！”
既然都来了，自然还是要说的。
“啊！难道我爹他被……”
铁蔷薇惊呼一声，不敢再往下细想。
“你不要太着急，你爹他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李扬伟折磨……”
曹雄终究还是道出了实情。
“总之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爹在哪？我要见他！”
听到父亲还活着，铁蔷薇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不过得知父亲被折磨的不轻，又焦急不已，恨不得立刻见到他。
“人此刻就在铁拳武馆修养，你放心，我已安排了大夫医治，会好起来的。”
这种事情说多了也没用，曹雄能做的只是安慰。
“多谢曹大哥，我现在便想赶紧去看看。”
“应当的，我来带路。”
说是带路，实为陪伴。
对回家的路，铁蔷薇很熟。
加上她也无心说话，因而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铁拳武馆。
无需任何人引领。
铁蔷薇自顾自便来到了铁石房间门口。
一路都是疾驰，但真到了门口，她反倒有些犹豫。
几次抬手都没能推下去房门。
曹雄就在一边看着，没有催促，也没有帮忙。
许是父女连心，有所感应。
就在铁蔷薇犹豫之时，只听屋内传来沙哑难听的声音：
“是……蔷薇吗？”
听到这句声响，铁蔷薇身体一抖，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一边推门迈进，一边哭喊着：
“爹！你的声音，怎么……”
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屋内的景象似乎将她惊住了，声音一顿。
而后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啊！为什么？爹，你的眼睛！你的脸！不……”
铁蔷薇痛苦的跪倒在床前。
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父亲，泣不成声。
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铁石心痛不已，想要抬手安抚，却只能抬起胳膊。
这一幕自然被铁蔷薇看在了眼里。
随之她紧张扯开父亲衣袖，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无力耷拉着的手掌。
“怎么会……”
她顾不得伤心，赶紧又扯开另一个衣袖，同样如此！
随后她又猛然起身，来到床尾。
掀起被子查看父亲双脚，她只看了外侧那只脚，没有再去翻看最后一只。
因为……已无需看了。
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目，但却没有眼泪再流淌下来。
她整个人就像怔住了一般，久久未动。
“蔷薇！女儿！你怎么了？”
铁石看着呆滞的女儿，紧张不已，面对严刑也未曾屈服的他，老泪横流。
“说话呀！你别吓爹呀！”
等在门外的曹雄，见到里面这副模样，赶紧冲了进去。
看着铁蔷薇模样，他有些心疼，将其揽住。
令其小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温言低语道：
“小丫头，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对于铁蔷薇心情，他哪能不清楚？
当年他爹死在眼前之时，他又何尝不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呆滞异常。
当然，这里不乏是因他嘴馋才导致悲剧发生，继而自责、内疚的缘故在其中。
但道理是相通。
更何况自己才与父亲相处半年，而铁蔷薇可是自幼就与她爹相依为命。
“哭出来，伤心你就哭出来……”
曹雄一边想着，嘴里还在不住的念叨着。
许是曹雄的行为话语起了效果。
片刻后，只闻得哇的一声哭嚎，铁蔷薇可算是出声了。
曹雄和铁石也是同时舒了口气，静静听着铁蔷薇抽泣低语：
“帮主哥哥，蔷薇好痛苦，心好疼！”
“我爹的眼、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手脚……他一切的一切，都毁了！全都毁了啊！”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难受……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