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无恨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还真的被月光菩萨承认了，不过听到月光菩萨这句话之后，他更是疑惑了起来：
“不是，菩萨，我就是说着玩玩，你这……”
“肖施主，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净土寺是因为惧怕兵家三大家族的势力，所以才紧闭四门不出的吗？”
听到这句话，肖无恨一下子沉默了。
的确。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曾经有过类似的怀疑。
明面上来看，虽然说净土寺的势力跟白莲教的势力根本无法相比，可是只有他们这些兵家内部的人才知道，如果真要选择一个惹事的对象，这些兵家的三大家族，宁可惹怒了白莲教，也不愿意惹怒净土寺！
净土寺不仅仅代表着北凉的首善之地，而且还是北凉的民心所向，无论是凉州还是雍州，所有一心向善的人家几乎都愿意给净土寺供奉一份香火钱！
如果他们真的惹恼了净土寺的这些菩萨罗汉们，那么到时候受伤的必定是他们！
可是，在之前的动乱之中，净土寺的表现却让肖无恨很是意外。
分明有实力平定这场动乱，分明能够靠着自家的号召力让老百姓安定下来，分明能够从三大家族的手里拿到足够多的粮食来安抚百姓，可是净土寺却并没有这么做。
恰恰相反，他们甚至直接关闭了大门，不让任何外人烧香！
即便是对于肖无恨这种不怎么相信菩萨罗汉的人来说，这依旧是一个极难以接受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么做的净土寺到底会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损失多少的信仰。
肖无恨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
“敢问菩萨，难道说汴梁城的动乱还没有停止吗？”
月光菩萨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汴梁城的动乱的确已经停止了，可是北凉的动乱才刚刚开始罢了，还请双刀王能够保持一颗慈悲之心，能够在日后的动乱之中保全百姓！”
什么？
肖无恨的眉头皱的更深。
这话……怎么像是在托孤了？
“那……我能够见见楚姑娘吗？好几日不见我已经有些想她了呢，就连那些乞儿们也都想念他们的楚姐姐了。”
月光菩萨还是摇了摇头：
“非常抱歉，肖施主我知道您的提议很正常，很合理，可是请允许贫尼放肆一回，这一次，楚霓裳真的不能见你。”
“说到底，她还是我们净土寺的圣女，有些责任，到底还是要承担起来的。”
有些责任，到底还是要承担起来的……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肖无恨依旧在思考，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他听到月光菩萨说的每一句话，都带了一股极为明显的悲凉之意，似乎对于北凉的未来极度的不看好，甚至都已经开始脱托孤，而且对于这种托孤似乎也不过太大的希望。
到底是怎么了？
肖无恨也曾追问月光菩萨，可是月光菩萨总是闭口不言，只说天时不可明言，神佛不可明言，大势不可明言。
什么都他娘的不可明言。
肖无恨决定，要找些人来问问，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乱子。
……
“说不说？”
丁长连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折磨成血葫芦的多力不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很是温和的药王君竟然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不过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面，就把整个城主府屠杀的一干二净，甚至就连这个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城主多力不兰，也被他给抓了起来，打断了四肢！
而现在，多力不兰已经被折磨了好几个时辰了！
丁长连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原本从假扮大管家，变成了真的书记员。
而且还是眼睁睁看着多力不兰受刑的书记员。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多力不兰也吐了一口唾沫：
“要杀便杀，何许多言，你想让我真的背叛白莲教，那绝对不可能！”
多力不兰此时也在后悔，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和善又谦卑的商人竟然是一个修士！
而且还是一个明显来寻仇的修士！
“你不说，我就继续打你，一直到你说为止。”
李玄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仿佛要做这个事情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此时他的手中已经拿起了一把带着铁蒺藜的长鞭。
“这东西应该是你发明的吧，我还真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刑具呢，你真的很聪明！”
啪！
“我可是听太平城里面的老百姓说过了，对于那些没有钱却依旧想偷偷摸进城里来的老百姓们，你可是向来不留手的，每次都是把他们打到半死才把他们扔出城去的！”
啪！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杀了数以百计数以千计……额，事实上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是多少白莲教的人了。”
啪！
“你还真是硬骨头啊！”
啪！
“我又来咯！”
“啪！”
丁长连眼睁睁看着那条带着铁蒺藜的长鞭，打着鞭花甩了出去，在多力不兰的脊背上面硬生生的刮出来一条血痕，带下来长长的一条皮肉，留下来一条碎裂的伤口。
“这……药……李大人，咱们要不要松口气？他现在怕不是还没交代，就已经被你打死了？”
丁长连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先用这个借口稍微搪塞一下，可是回敬他的只有李玄的一个冷漠眼神。
“你进城花了多少钱？”
丁长连愣了一下。
“额，这……”
还没有等他把具体的数字报上来，李玄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如果把那些银子都还给你的话，你在安塞镇能够养活几个穷人？”
丁长连彻底的沉默了。
李玄继续问道：
“圣人书里面是怎么说的？九世之仇尚可报乎？”
丁长连下意识的接到：
“虽十世，犹可报也！”
李玄点了点头：
“他信奉的那个白莲教，把我朋友的心脏挖去了，你说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啪！
看着鞭子打在多力不兰的背上，丁长连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