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着包子、面包、稀粥和几样凉菜。
萧晴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腕表7:15，忍不住摇摇头，早餐七点之前就做好了，好心去楼上喊他们吃饭，结果……两人正在补课。
用筷子夹起放在醋碟里泡着的一只小笼包，萧晴端详了半天，终于下狠心咬了一大口。
“味道还不错，这种米醋还挺好吃的，以后得多吃。”
刚吃了两个小包子，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陈东和夏可薇牵着手走了进来，一进餐厅，后者就松开陈东的手，坐下了闷头吃饭，不好意思看对面的两个人。
“今天下午录制最新一期的非你莫属吧。”
陈东没当回事，提起裤子就开始考虑事业的发展问题，尤其是公关公司，刚刚步入正轨，正是爬坡较劲的关键时刻，过了这一关就能实现正现金流，甚至能盈利，千万不敢放松。
“嗯，栏目方面的我让晴子负责，广告这块我让那个小乔负责。”
“不过话说回来了东总，你的这些制药公司、生物科技、建筑公司，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广告费啊！”
一谈起工作，萧晴也就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现在已经有不少公司要来栏目打广告了，我现在给他们开价，按照5%的收视率，每个产品四期的广告费是100万，上节目当嘉宾赞助是每期20万，不过赞助的钱一半给电视台。”
“看在集团内部的公司的份上，给你打个五折！”
陈东正吃包子呢，差点被噎到，扭头瞥了一眼：“晴姨，肉烂在锅里，虽然是企业内部，但只要涉及到交易，就得上税，广告行业的税你比我清楚。我给你拨款不好吗?”
“拨款也可以，但你得有个数，这钱我才能拿的心安理得！”
萧晴一副公事公办的女强人模样：“前几天我就给年驰野说过这事，集团财务体系混乱，我们公关公司做广告、发软文，都是稀里糊涂的。比如东方华庭卖房，我们公关公司功劳大了，房子卖完了，我们一分钱奖励都没有，售楼处的服务生都拿好几百。”
“晴姨，你这属于‘赚了钱就要分家’。”
“其实也对，所有走上正轨的公司，以后都会独立出去，自负盈亏，这样你即便是给员工们发奖励，外人也说不出啥来。”
陈东喝了一口粥，继续道：“目前你先安排着，等年总把股权、财务制度理顺，咱们统一结算。”
“这还差不多。”
萧晴一副傲娇模样：公关公司成立不到一年就盈利了，以后可不用再伸手给某人要钱了，心态就不一样。
陈东心中一动，笑着点头道：“以后，公关公司每季度都要上交盈利的，咱们今天中午出去吃，借机会谈谈上交比例。”
夏可薇好奇的抬起头：“你俩谈工作还得找时间啊？”
萧晴咬着樱唇，瞪了陈东一眼：“陈总看起来大方，其实抠的很，一分一厘都跟你计较。”
夏可薇俏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冷笑道：“是啊！妈，你这钱赚的可真不容易……”
萧晴的脸色刷就白了，但又不能发脾气，咬牙忍着继续低头吃饭。
…………
青裕酒厂职工代表们商量了三天时间，都没给出具体答复。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青裕酒厂内部的情况比当初南山制药改制复杂了几倍。
如果不是陈东通过安慕雨“收编”了安洪波这帮人，是很难通过外界渠道知道内幕的。
三喜这帮人背后站着的，是酒厂的管理层。
这也是为啥职工团结闹事这么久，只反对外来收购者，却从来不提议彻查酒厂腐败的原因。
三喜这帮人有严密的分层组织，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利用了一些职工不愿意放弃铁饭碗的心理，阻挠酒厂被收购。
本质上，他们是想让市委找人接盘不良资产和债务，然后管理层收购优质资产，轻装上阵。
其实最好的破局办法是彻查酒厂历年来的干部腐败，抓一批进去，局面不攻自破。
但这口锅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千丝万缕，谁也不愿意揭开。
其实也揭不开，90年代后期数千万职工大下岗，也没听说哪个锅盖揭开了。
刘市长新官上任，也在摸着石头过河，首要的当然是求稳，让陈东把当初给南山制药职工股权的大坑填上，不然以后类似的破产改制就改不动了。
陈东想凭一己之力推动历史大环境变革，太难了。
会议室内，参与酒厂改制的几个人在听完安慕雨的汇报之后，表情各异，显然大家低估了青裕酒厂内部的复杂程度。
“陈总，今天是给工作组递交改制方案的最后一天。”
安慕雨小声提醒。
老厂长摇摇头：“这个倒不要紧，毕竟咱们交上去的方案，也不会成为最终方案，还是要讨论研究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帮人拉拢着相当一部分职工代表。不管我们出台什么方案，都很难通过职代会表决。”
陈东看了看宋佳：“宋总监，职工代表这块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跟他们工会的孟主席沟通过几次，那个姓孟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跟三喜等人穿一条裤子。倒是他们工会退休的欧阳主席人不错，跟我打了几次电话沟通。”
“不过欧阳主席有个建议，反正陈总您已经决定拆曲清河的厂子，那不妨先整改那边的厂子，那边厂里的职工大部分是曲阳县的，以农合工为主，可以把同意签署安置方案的协议工、家属工，都划进去。”
“剩下青裕酒厂这帮闹事的城合工，就让他们去折腾，看谁耗得过谁？”
陈东和老厂长同时看了过来。
老厂长疑惑到：“还能这么搞？方案不经过职代会能行吗？”
宋佳点点头：“是这样的，曲清河分厂有独立的工会组织，工会系统现在还隶属于曲阳县。以前几乎所有的收购方，都不想要那边的厂子，觉得他们是个累赘，既然陈总只要地，那就简单一些。”
“好！”
陈东轻轻拍了拍桌子：“快刀斩乱麻。待会散会，宋总监就跟曲阳县工会联系，老厂长这边尽快出台分两步走方案，我下午就找市委递交，想办法让他们通过第一步。”
“下周一就把那边的厂子整改了。”
“至于市里青裕酒厂那群二货，就跟他们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