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注视着艾子寒，又转到艾子墨身上。
这两个人未免太怪异了吧。
艾子寒问的不就是平行世界吗？
这种只存在理论中的论述，以知秋现有的认知绝对是天方夜谭。
不过知秋的认知是在飞速成长的，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修道以前，他同样认为一剑破山、御剑飞行是无稽之谈，后来全部实现了。
艾子寒不像疯子，他这样问了，就有极大概率说明另一个时空存在另一个艾子墨。
只不过这样的说法太超前了，知秋不知道而已。
“我做不到。”
知秋进入寒云峰，第一次对某件事产生十分棘手的感觉，并且想不出解决办法。
艾子寒点点头，这次没有失望的表情，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产生希望。
“如果你愿意，可以讲讲你的经历，或许会想到办法的。”
倒了两杯茶，放在艾子寒与艾子墨面前，“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二人对视一眼，笑中蕴含几分苦涩。
往事不堪回首，说说倒也无妨。
除了知秋，全部摆出兴趣浓郁的神态，听别人的故事最能增加见识，更何况是连圣师都不知道的东西。
盘膝而坐，围在知秋身后。
“你对时空有什么概念吗？”
艾子寒抿了一口茶，轻声问道。
思索片刻，知秋觉得没有必要撒谎，实话实说或许能知道更多的东西。
“平行时空我没有经历过，但我相信是存在的。其他时空我倒是曾经穿越过几个。”
他本来就是以穿越的身份到的豫恒府，后来经历那么多的历练，唐家禁地、望乡台、三月印堤陵，包括这次寒云峰，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是时空的穿梭。
知秋看不到身后，一个个目瞪口呆，神色复杂，
刚开始就听到这么劲爆的东西，没想到圣师曾经穿越过时空！
他们听过“时空”这个词，毕竟北冥州经历过“智者时代”，留下许多古籍，但也仅限于听过而已，看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远不如多连连武技。
时空穿越，听着好厉害啊！真不如那些年多学习古籍上的知识，现在兴许还能插上几句话。
艾子寒神态没有变化，好像这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你口中的平行世界的确存在，只是叫法不同，我们将其他时空统称为异世。”
“松之国那帮道友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知秋点点头，心中暗道：“既然这样问了，他们肯定也是来自某个大陆吧。”
“我们来的世界比他们更遥远，也更加诡异。”抿了口茶，艾子寒继续说道，“世上一共分为人、神、佛、魔四个种类。”
艾子寒直视知秋的眼睛，微微一笑，“或许你心里在想，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诡异之处？”
知秋嘴角微微上翘，他心里的确这么想。
“这四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人的等级最高，拥有无穷的人恒力，因为他们身后是永恒的天道。”
知秋眉头一皱，天道真是无处不在，幽丘大陆扶持魔族，制衡所有种族，怎么跑到他们大陆就支持人族了呢？
这能说通吗？
或许艾子寒口中的“人”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艾子寒没有让知秋等太久，继续缓缓讲述令人震惊的世界观。
“人共分为五大类，贪人、嗔人、痴人、慢人、疑人，每个大类又分成十几个小类，一共超过六七十种人。”
“五大人分别掌控天地五角，东南西北中，由最强的人领导，当然这个最强的人是经常变化的。”
“说句不好听的，化神境在我们的世界是没有资格成为人的。”
“只能充当最下贱，最悲苦的透明人，到达东极三境的最后一境东极清寰，才有资格叫人这个名字。”
知秋嘴角微微抽动，觉得可悲又可怕。
艾子寒嘴里的人果然不是自己认知的“人”，那个世界未免太离谱了吧。
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也大致可以想象那个世界是多么残酷，甚至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酷百倍、万倍。
贪嗔痴慢疑。
天道还是换汤不换药，直接把五罪心变成五种人族，让堕落的种子生根发芽，直到完完全全脱离人的形态，变成原罪本身。
或许那个世界的人比魔更像魔，可见天道并没有放弃折磨人族，看似扶持，实则变本加厉。
身后几人脸色却变得很不好看，讲故事就讲故事，把圣师贬的一无是处几个意思。
若不是看在艾子寒是孤星冬雪亭候的份上，早就架起来扔出院外了。
传说中的艾子寒聪明绝顶，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而且他这五品武者也寒酸了。
俊朗的外表此时也没有那么吸引人了，完全不如圣师看着顺眼。
知秋倒没觉得被侮辱，进入寒云峰之前，对化神境有些沾沾自喜的，后来遇到东极三境的那群人，瞬间觉得化神境真的不够看。
现在又遇到艾子寒，他相信艾子寒嘴里说的，他没有理由撒谎，为了侮辱别人而编造出某个诡异的世界。
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况且二人身上的确释放出太多奇怪的感觉。
知秋静静等待，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
艾子寒却闭了嘴，安心品茶，换成艾子墨开口讲述。
他与刚才判若两人，神态动作温文尔雅，仿佛刚刚是另一个人格作祟，此时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支配权。
“神、佛、魔也并不是你所认知的那种超凡脱俗的种族，只不过恰巧叫这个名字而已。”
“他们的身体我就不形容了，你能想象到的最大程度的混乱失序，变成两倍，就是他们的模样。”
艾子墨表情渐渐古怪，语速加快了不少，没有艾子寒那样的侃侃而谈，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刚才子寒哥没有说，五大人才是那个世界长相最丑陋的种族，他们没有了人的形态，以另外一种超越你们认知的状态存活。”
艾子墨紧绷的身体忽然又放松了，暗中长长舒了口气。
“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二人交替讲述着哪个令人不安的世界。
不存在秩序，即是秩序的一种体现，谎言在那片无边无垠的大地疯狂蔓延，背叛是存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越听越觉得北冥州简直像天堂一样。
“我对那个世界大概了解了，那你是怎么回事呢？”知秋问道。
艾子墨刚要开口，脸色一变。
“他又来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