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从窗帘缝里照进一丝晨光。
月昭昭猛然惊醒，翻身胡乱摸着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随后重重叹了口气，闭眼躺回床上。
今天是她复试的日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一直心神不宁，惊醒几次，没想到早上还醒这么早。
这种状态，怎么面试啊。
既然是复试，那面试官自然比上次的人职位高很多，也靠谱很多。
她果断拿出那套死贵的职业正装。
这年头，像她这么正经的面试人已经不多了吧。
一定能给面试官留下深刻印象！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踏在《日月涯》游戏公司的广场，庄严的双栋大厦对她的震撼就小了很多。
月昭昭走进大厦，一层竟没有人走动，只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坐在前台。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叫月昭昭，是贵公司通知我来复试的。”
前台小姐姐的眼睛霎时亮了，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好的，请在这里做下登记。”
这就是那个被策划点名复试的人？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女生，穿得还这么正式，属实少见。
月昭昭签下自己的名字，又闲聊似地问道；“你们这儿，今天来复试的人多吗？”
“这个，我刚刚才交班，不是很清楚。”
周紫娟一直坐在前台，哪儿能不清楚。但如果被轻易地套到话，那她坐在前台这几年就都白做了。
签完字，周紫娟领着月昭昭走到电梯旁的人行通道闸机，刷卡按下楼层：“电梯会自动到22层，左转就是策划总监的办公室。”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周紫娟笑着目送她进电梯，电梯门一关，她就拿起手机把月昭昭来的消息发在同事群，引起一阵哗然。
电梯里的月昭昭毫不知情，只觉得这地方十分高档的样子，不仅要专门的前台刷卡按电梯，电梯里还一点广告都没有。
“叮咚”
月昭昭走出电梯门，发现这层仅有三个大门，一个是策划总监，一个是策划部，还有一个大休息室。
策划部和休息室的大门都是玻璃的，经过时，她用余光瞧了一眼，不禁感叹这待遇应是无人能及了吧。
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复试的人排队。
她也无暇想太多，走到写有策划总监的大门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请进。”
月昭昭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透过墙体玻璃，俯瞰了整个城市，仿佛自己处在云端之中。
办公室整个墙面不像是办公室，倒像是宅男的家，布满了日月涯同人海报。
办公室左边放着印有日月涯六大门派的真皮沙发和黑色木制桌椅，桌子上面放着昂贵的紫砂茶具，显得与整个办公室的氛围格格不入。
右边是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大屏台式电脑，电脑另一边隐约露出一些头发，想来这就是主策划了。那人身后是和墙连为一体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从古至今的各式书籍，甚至还有绝版手办。
整个办公室宽敞明亮，而且各式的同人手办和海报，对宅男宅女十分友好，在这里工作一定非常棒。
可惜，她不是来应聘策划的。
“你好，我是月昭昭，来复试原画师。”
电脑那头的人明显顿了一下，停下手头工作，缓缓抬头，与月昭昭四目相对。
“徒弟？！”
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月昭昭在一瞬间的惊异之后，只想夺门逃走。
怎么就这么巧？
她拘束地站在办公室中央，面对着沧珏笙，一身白衬衫西装裙，化了淡妆，和那天漫展上的她完全是两个模样。
即使是两个模样，也只是换了一种美法。
沧珏笙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淡然笑道：“没想到师父会来应聘日月涯的原画师。”
月昭昭此刻还在头脑风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勉强收下的徒弟，居然是游戏的策划总监，他还自称萌新？
甚至，还说自己请了代练？简直没有天理！
他是怎么装得下去的？？
月昭昭下意识地嘲讽道：“呵，我更没想到，策划总监是个萌新。”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可是来面试的，不是来面基的，嘲讽面试官，她是不是不想干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月昭昭硬着头皮站在原地，脸色微红，好歹忍住了狂奔出去的冲动。
她艰难地开口问道：“你难道没有看面试的名单吗？”
说来也巧，沧珏笙这些天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复试的资料和画稿老早就放在了他桌上，却一直没来得及看。
沧珏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至沙发，示意月昭昭坐下。
“反正现在看也是一样的。”沧珏笙一边烧水，泡茶，一边道：“师父不用太拘束，咱们俩谁跟谁，都这么熟了，随便聊聊就好。”
月昭昭点点头“嗯”了一声。
但其实，她根本无法调整过来。
昔日的徒弟，居然一下飞跃，成了她的面试官。
如果真面试上了，徒弟就是自己的上司，真的能像以前一样嬉嬉闹闹吗？
不说自己接受不接受，他手底下的人都不会接受吧。
想得也忒多了，自己能不能面试上，还是个问题。自己的底，徒弟可是清清楚楚的。
“这幅十绝苑设计图，是师父独立完成的？”
“嗯，对。”
“果然，师父的画一直都很有灵气和创意。”沧珏笙眼里掩饰不住的欣赏。
“嗯……你能别在这叫我师父吗？”
现实生活中，被人叫师父，就已经很中二了，而现在还是面试的时候，被面试官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真是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沧珏笙递给她一杯茶，笑道：“不叫你师父叫你什么？叫你昭昭？你上次还说我直呼你的名字，没大没小。”
这是多久的事了啊，这人居然还记着。
还非得在这时候挑出来笑话她。
月昭昭接过茶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杯子里。
要是换做平时，她肯定得找他单挑，现在，她不敢。
“那个时候，是我太年轻了……”她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小声嘟囔。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说话时，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这声嘟囔自然也被沧珏笙听到了。
他噗嗤一笑，原本还拘谨的月昭昭竟松快了几分。
“叫我昭昭也行的。”
“嗯，昭昭。”沧珏笙忽而正色道：“你对这次师徒大赛有什么看法和建议吗？特别是那套‘燕婉’，你觉得怎么样？”
燕婉？
那套送给初初的燕婉？
月昭昭抬头，心里有些羞恼，这个人是真的在面试她，还是在跟她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