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心塞
冬日的雨，冷峻缠绵，房檐下，雨落成帘，丝丝寒凉，秋去冬来，小凡儿又长高了一大截，越发的活泼好动。
这样的天，豆豆不许他去外头，恐他淋雨生病，凡儿不依，拉着豆豆的裙摆闹腾了好一阵儿…
最后，童博看不下去，答应陪着在屋里捉迷藏，小凡儿才嬉笑着跑开…
豆豆顶着满眼疲倦，无奈回头，与童博视线对上，看到他赤裸的眼神里，明显透露出的两个字：像你。
翻翻白眼，反驳，“我哪有他这么调皮。”
“豆豆…长老们可说过，我小时候很是稳重，所以，凡儿这般好动调皮，定然是随你。”
童博丢下个不容置疑的眼神，就去找凡儿了…
雨幕重重…
金长老不知从何处冒出个头，附和了一句，“豆豆，我看小凡儿那性子，确实是像极了你呀！”
豆豆吐吐舌，耸肩一笑，跑了。
凡儿活泼，会走之后，常常四处乱蹿，不过转眼，就又不见了踪迹，童博陪他玩了一阵儿捉迷藏，中途同木长老说了几句，凡儿那孩子就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豆豆自是知道凡儿不会丢，但好半晌不见他身影，还是忍不住担心，只好挨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最后是在天雪之前住的那间屋的床底下，找到睡得憨甜的小凡儿的…
豆豆费了好大劲才从床底抱起他，小心护着，往外走，冷不丁瞧见孩子小小的手里抓着一本册子，紧紧的，拢在怀里，仿佛什么新奇玩意儿…
这孩子…
豆豆宠爱一笑，快步抱着孩子回屋，轻哄他入睡，倚在一侧，静静看着他小小的一只，朦胧呓语地样子，不自觉脸上挂满笑意。
童博进来时，她正准备起身，听见响动，连忙抬起食指示意他噤声，童博会意，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床前。
“这是…”童博指指凡儿怀里抱着的小册。
豆豆小心取下，笑道，“在天雪屋里翻出来的，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睡着了都没放开。”
豆豆无奈一叹，起身下床，放下蚊帐，拉着童博出去。
小册子，轻轻盈盈，拿在手中，不足轻重。
豆豆拿着册子准备放回原处，无意翻了两页，册首前序，寥寥数语，让她猛地顿下脚步，“是天雪的字迹。”
豆豆胡乱翻了几页，看清内容，脸上神情赫然一紧。
这本写得满满当当的册子，记载着尹天雪所有心事，是关于她前半生的陈述与感慨，以及与童战之间深深的爱恋…
豆豆几乎用最快地速度跑去御剑山庄，找到尹天雪，“天雪，你快看看这个。”
豆豆献宝似地递出小册子，激动道，“这是你没有失忆以前，写下的，是关于你与童战的过去。”
她太兴奋了，以至嘴角都还扬着压不下去的弧度…
可是尹天雪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推开了。
豆豆不懂，“为什么？”
尹天雪想起总管大柱的话：…月牙小姐与童族长的孩子，一年前还是我看着出生的呢…那眼睛又大又亮，漂亮极了…
她用了许久才听懂他的话，确认道：你说，他们有一个孩子？
大柱点点头，继续没心没肺地说：对呀，当初我还陪庄主去送礼了来着…
后来他又说了许多，她都记不得，唯独这件事，反反复复一直在心里梗塞…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个孩子，为什么还要不停告诉她，童战很好，很值得托付，为什么？
不管如今月牙与谁在一起，又爱谁，孩子总是真实存在的。
她已经顾不得看萧煜同情的目光，第一时间夺门而出…
她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漫天的雨，仿如她此刻的心情，混沌迷茫，又压抑沉痛…
她突然很想很想哭，她从崖底醒来，第一个认识的就是萧煜，萧煜待她还算磊落，只是总隔了一层山水，待她极好的陌景琰也不过是透过她，在看柠溪的影子…
唯独童战，她不自觉亲近，满心期待，最后也不过是一场凌乱…
既然曾经很相爱，为什么会有别人？为什么会和别人有孩子？
为什么…
她觉得冷，透心彻骨般寒凉。
尹天雪坐在亭中看了很久很久的雨，直到豆豆闯入视线，拿着一本小册，兴冲冲又迫不及待地递过来。
她看得出，豆豆是真心希望她能和童战好好的，为了送册子，竟然连伞都忘了打，就这样一路淋着雨跑来。
尹天雪眉眼微动，看向她手中再度递过来的册子，开口，“烧了吧…”
豆豆的心莫名梗了一下。
“天雪…你就看一眼，看一眼好吗？”
“只要你看完，要如何处置都随你。”
豆豆眼里满是期许。
尹天雪叹了声，接过，“谢谢你，豆豆姑娘。”
语气淡漠又疏离，好似从前那个高高冷冷，清清浅浅的尹大小姐…
“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
尹天雪淡然，“其实答案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豆豆瞬间感觉呼吸不畅…
夺过册子，胡乱翻开一页，重新塞回她手中，愤愤不平道，“何必为那些断章取义的事，伤人伤己。”
“难道你自己写的，也不敢看吗？”
豆豆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