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意，窗户再关点。”
郑岚拨动算盘，轻启唇。
“少东家是冷了？我去拿些炭来。”将窗户关好，红意就要出去。
郑岚叫住她，“身上很热乎，不觉得冷，估摸是刚才吹了风进来，所以泛起了凉意。”
“真不用拿炭，晚上该燥热的睡不着了。”
见郑岚这么说，红意没再坚持。
合上账本，郑岚看向门口的位置，“外头有耳朵？”她轻问。
“少东家放心，我们防守的严密，对方摸不过来，你尽管吩咐。”红意微弯下腰。
郑岚红唇轻抿，似无意开口，“公子那，可安好？”
“武勋侯的眼皮底下，他招摇过市，当真没问题？”
红意看了看郑岚，犹豫要不要说。
“怎么了？”郑岚望向红意。
“公子安好，一切皆在掌控里。”红意话在舌尖转了转，垂着眸道。
还是不说出来，少东家昨晚就没睡好，要知道公子不仅在大街上晃悠，还跑武勋侯府里了……
大晚上的，城门可是关了。
“他肯定在折腾什么。”郑岚语气笃定。
以杨束的性子，撞见她跟蔡显祯用饭，怎么的都要来找麻烦。
一声不吭，只能是动不了。
“少东家，公子聪慧过人，不会有危险的。”红意笑着道。
“外面怎么静悄悄的，我去瞧瞧来。”
生怕被郑岚问出什么，红意撒丫子跑了。
郑岚心里一咯噔，完了，杨束又在搞大的。
郑岚趴了下去，头埋进臂弯里，她想家了。
明天走，还来得及？
混蛋啊，她心脏不好！
……
天一亮，杨束就醒了。
桂文嘴里塞着饼，手脚麻利，不过片刻，房间就空荡荡了。
盯着东厢房的小厮，第一时间把这边的动静传去梁宏朗的耳朵里。
“他们要走？”梁宏朗语气怀疑，一脸的不相信。
“公子，错不了，大包小包的，就差把房梁拆下来装进去。”小厮抬起头，看着梁宏朗道。
梁宏朗皱起眉，柳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费尽心思住进来，他居然舍得走。
梁宏朗眯了眯眼，难道，柳眠知道他跟户部员外郎的二公子走近了？
越想，梁宏朗越觉得是这样。
“走，看看去。”梁宏朗冷着脸，当先迈步。
……
“这是做什么。”
人未到，梁宏朗声先至。
“可是下人伺候的不顺心？怎么就要走了。”
杨束瞥梁宏朗，嘴角勾起，“梁三少撞鬼了？”
“柳兄的行为确实过分，但我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梁宏朗悠悠道，眼神真挚。
他如今只是在谭烜那里露了脸，关系还不算亲近，过上几日，他成了谭烜的小舅子，还怕收拾不了柳眠。
这会，绝不能让他走了。
想到在柳眠这里受的屈辱，梁宏朗眼里就爬上了怨毒之色。
杨束拍了拍肩膀上的灰，走向梁宏朗。
梁宏朗见杨束越来越近，不自禁的往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梁宏朗板着脸硬撑。
“交朋友啊。”杨束随口道，“三公子能醒悟，我太高兴了。”
闻言，梁宏朗松了口气，脸上扬起笑，“且安心住，我们就是来往少了，才误解那么深。”
后面看我怎么弄死你！这句话梁宏朗搁心里说。
“蝉蝉，闭上眼睛。”杨束开口道，下一秒，他一脚踹飞了梁宏朗。
“这点子道行，跑我面前秀。”
“你什么货色，我比你爹都清楚。”
“再练个七八年，或许能混出个名堂，毕竟阴险心黑。”
“可惜，遇上我了。”杨束脚踩在梁宏朗胸口，用力碾了碾。
“你从哪觉得，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喜不自胜，跟你化干戈为玉帛？”
“还是之前打轻了。”
“我这次重点。”杨束目光上移。
“你敢！”
梁宏朗吐出血沫，再无法维持和善，一张脸狰狞扭曲，全是对杨束的恨意。
“柳眠，户部员外郎之子是我姐夫，你不怕死吗！”
杨束挑眉，“真是好大的官呢。”
杨束脚移开，然后重重踩下去。
“噗！”
梁宏朗往上喷出一口血，怒恨不已，“你！”
“我怎么了？”杨束一脸无辜，一脚将梁宏朗踹开。
“自己把脸凑过来，还怪我了。”
“挡道的没了，走吧。”杨束招呼桂文等人。
“站着干什么，跟上啊。”杨束斜小厮，“梁三少恨毒了我，你得知道我住哪，让他能找到地方报复。”
小厮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梁宏朗，又看了看走远的杨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他到底是请大夫，还是跟上去？
最后，小厮选了后者，三公子旁边有别的人，不缺他照顾，他还是离远点，看能不能逃掉责罚。
“可以睁开了。”杨束调整了下蝉蝉的帷帽，温声道。
“吓到没有？”
“哥哥在，不怕。”蝉蝉眼里都是杨束。
“柳兄。”
梁荣实轻咳一声，打破两人间的温馨。
他也被杨束带出了梁家，但杨束打梁宏朗时，他还在屋里。
“宏朗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喊户部员外郎之子姐夫？梁家有别的女眷到了永陵？”梁荣实抓着担架，试图抬起上半身。
老王给他按回去，伤势要加重，花的可是公子的钱。
“我不清楚。”杨束摇摇头，“我虽在梁家，但没关注梁宏朗的动作。”
“女眷，目前就梁二姑娘。”
梁荣实呼吸加重，手脚挣扎着。
“梁公子，有话躺着说，公子能听到，情分是有限的。”老王摁住梁荣实，不叫他掉下去。
“宏朗表里不一，不是个好的，他选的人，岂会给姣姣幸福。”
“柳兄，我知道我不该开口，但我就这么一个同母的妹妹，便是拿我这条命换她，我也是愿的。”梁荣实淌泪。
“我、我特娘的混蛋啊！”梁荣实狠狠锤着自己的腿。
柳眠自身处境艰难，自己居然让他去招惹官宦子弟。
“柳兄，我刚的话，是起高热了，你只当没听过。”
“你对我的好，若今生报不了，来世，我一定还。”
梁荣实推开老王的手，柳眠以真心待他，他不能拖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