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胄又回来得很晚，阮莳清在楼上都听见动静儿了。
还是薛业送阮胄回来的，两人进了书房。
走廊里传来浓郁的酒气，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阮莳清想要找柳姨她们要一碗醒酒汤，但这会儿半夜，人也已经睡了。
也不知道顾妄睡了没。
【顾妄!】
这还是阮莳清第一次主动跟顾妄聊天。
【醒酒汤怎么做，教我。】
网上的菜谱与真人教学差异太大了，她学不来。
好在顾妄确实不是个掉链子的人，发过去没几秒钟就打过来了视频。
“这个青梅放几颗?”
顾妄镜头中的女人系着白黄格子围裙，一转又转到了碗里的青梅上。
“放七颗。”
书房。
顾妄坐在皮质的旋转椅上，电脑还放在桌旁，因办公还未摘下的金丝边眼镜镶嵌在直挺的鼻梁上。
浓黑的眉毛与冷厉的眼尾，经过镜面光得折射后，给全身赋了冷气。
“那这个呢，这个山楂加多少?”
从电话开始，顾妄的眼睛就定格在了手机另外一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放两勺。”
随着眼镜的下滑，顾妄抬手用中食指推了推镜架，整个动作禁欲又斯文。
奈何阮莳清的注意力完全没在他身上。
“你看，这样算是好了吗?”
“好了，小心点，别烫到。”
阮莳清关了火，直愣愣的眼睛瞥了一眼手机那头的顾妄。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不等顾妄说话，视频已经被切断了。
顾妄：“……”
摆明了拿他当工具人，说他是渣男，阮莳清才是彻彻底底的渣女。
阮莳清敲响了她爸书房的门，来开门的是薛叔叔，接过她手中冒着热气得解酒汤，忍不住夸赞。
“莳清真体贴呀。”
就连最开始坐在椅子上的阮胄都抬眸，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慈爱的笑脸。
阮胄的气色越来越差了，阮莳清知道是为公司的事儿愁的。
她想要跟她爸爸说，她可以去联姻，和析予哥，又或者是其他人。
“爸，我——”
“莳清，你先去休息吧，我跟你薛叔叔还有事儿要聊。”
爸爸一只手撑在眉心处，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看起来极为痛苦。
薛叔叔也望着她，示意她先出去。
阮莳清还是说完了那句话，“爸，我可以去联姻。”
阮胄并未发表意见，仍旧愁眉不展。
阮莳清也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老薛，我俩认识也二十七年了吧?”
薛业站在阮胄书桌旁，毕恭毕敬的答话，“二十七年四个月。”
人生的三分之一
阮胄点了点头，一口气叹得惆怅，“是我对不住你们。”
这话倒是让薛业诚惶诚恐，不自觉佝偻了背，“胄哥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年你对我们大家什么样儿，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一声胄哥的情谊总是比阮总大一些的。
“要没你，我们也过不成如今这个样儿，现在又怎么可能是你对不住我们呢?”
“只是，真的要让莳清去——”
阮胄：“我再找夏家聊聊，要不行，也只能这样的。”
-
夏琛来她家的时候，穿了一身黑，正交叠着二郎腿，神色懒散又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之前连轴转了小半个月，今早上凌晨才收尾了工作，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还没躺下两个小时，他爸就给他打电话，催促他来阮家找阮莳清。
这会儿睡眠不足，脸色也有些暴躁。
夏琛身旁还坐了一个郑卉。
“夏琛哥，你先吃点水果吧，这才九点，莳清还有一会儿才醒呢。”
郑卉将她妈妈递送上来的水果拼盘放到了拽着二郎腿的夏琛面前。
夏琛目不斜视，眼神虚妄，并未将人落入眼底，只闭合了那双有红血丝的锋利眼睑。
见人态度爱搭不理的，郑卉脸上转瞬即逝尴尬，又扬起了明艳动人的笑容。
“夏琛哥，你是要喝茶还是喝咖啡，我去给你泡。”
郑卉正起身，抬起了屁股，耳边就是男人醇厚疏离的低语，“不用。”
帝都的公子哥些郑卉了解得也算透彻，这位夏琛，政界的冷面阎王，在帝都也是排得上号的权贵。
讨好他准没错。
只是人真的太冷漠了。
再次落座时，郑卉往夏琛身旁挪了挪位置，近身了些。
沙发相较之前陷入了一些，夏琛又怎么会不明白郑卉的那些小心思。
只有阮莳清那种傻白甜才看不明白。
郑卉就这样默默的端详着人的俊脸，却不敢出声扰了人的假寐。
夏琛的长相真的长在了她的审美上，极具男人味儿，微短的发丝张扬桀性，又有着完美的五官轮廓。
阮莳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在打扫房间的柳姨即刻开口，“小姐，早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阮莳清看着不远处有所动作的夏琛，注意力全在夏琛身上，“都可以。”
夏琛怎么会来?又是爸爸叫他来的吗?
鉴于上次的事情，阮莳清都以为她和夏琛之间指定是不了了之了，但没曾想，又来了。
所以，他爸爸是想要让她和夏琛多来往吗?
可夏琛家是政界的，一时半会儿指定是不能为他们家救急的。
站在两节楼梯上思考得正入神的阮莳清，只等夏琛走近之后才堪堪回神儿。
夏琛也没吃早饭，这会儿也坐在了餐厅，倒是郑卉，旁若无人的坐在了夏琛另一侧。
郑卉给夏琛倒了一杯牛奶，笑吟吟的放到夏琛手旁，眼里沾带点谄媚。
“下午跟我出去。”
“去哪儿?”
夏琛轻描淡写，“去约会。”
阮莳清在不太熟的人面前，有点拘束，闷着脑袋盯着自己餐盘中的烤面包。
“好。”
夏琛不太喜欢阮莳清这种唯唯诺诺的个性，说好听点是温顺，但没脾气没个性，就是懦弱。
郑卉眼色一亮，她是喜欢跟阮莳清出门的，因为可以白嫖一些东西。
距离到下午还有一段时间，阮莳清轻瞥了一眼身旁的夏琛，“那你等下干嘛?”
夏琛放下喝汤的瓷勺，回望了阮莳清，“我爸听说你油画画得不错，让我一定请你帮我画一幅人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