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你跟谁俩呢？
楚人美毫不畏惧，眼睛往上一翻，立马便是一双厉鬼白目。
白云道人整个人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
笑？
你以为你赢了？
楚人美略微发力，眼眶四周的血管立马就黑了。
许久未曾露面的真容，仅是露出些许边角，便是白云道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白云道人笑不出来了。
“徒儿，你怎么……变得跟鬼似的？”
他有些害怕地问道。
诶？
他居然还有意识？
楚人美挠了挠头，立马撤去鬼相：“哪有？你看花了吧？”
白云道人又是一怔。
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的鬼眼，咋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呢？
唔……
或许是洗髓丹产生的幻觉吧……
白云道人再度咧嘴，露出一个阴气森森的笑容。
“宝贝徒儿，你说得对，你说的什么都对。”
“肯定是师父看花了，肯定是。”
楚人美翻了个白眼。
自从白云道人认为她是天才之后，便彻底成了她的舔狗。
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天地可鉴。
白云道人误以为楚人美又生气了，正准备哄，突然又是一怔。
紧接着，他弯下了腰，捂住自己的胸口。
“呕……”
一口，呕出一大团鲜血！
卧槽？
楚人美往后一个大跳，远远地避开了这团散发着恶臭的血水。
白云道人连续吞咽数次，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长老，我这是……”
他求助地看着长老。
长老却是哈哈一笑，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洗髓丹正在洗去你的杂质。”
“等到彻底洗去之后，你便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
他话音落下，围观的赶尸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脱胎换骨啊……”
“好羡慕白云啊，咱们赶尸人要找个衣钵传承，特别不容易。”
“就是就是，我找了三十年了，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哎，我也是，找了二十多年，好几个好苗子都犯了五禁。”
“羡慕啊……羡慕啊……”
议论了一会儿，突然有个赶尸人一抱拳：“恭喜白云道兄脱胎换骨，祝白云道兄早日得道，飞升成仙！”
他一开这个头，众人纷纷想起还没祝贺，连忙抱拳，齐声喊道：“恭喜白云道兄！”
白云道人嘿嘿笑着，亦是抱拳还礼：“同喜同喜，祝各位……”
话刚说到这，他突然喉头一鼓。
“唔……”
“哇！！！！”
这一口，竟是口喷鲜血，血如泉涌！
就这么呕了接近二十秒，地面愣生生让他呕出了一个血池来！
那血腥臭无比，散发着腐尸般的气息。
白云道人的脸色已经白得如同死人一般，他颤颤巍巍地站着，头晕得不行。
“长老……我……我好像……”
仅是说了六个字，他便喘了起来。
长老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看来你的反应有些大，随我进入内门仙府，我替你调理调理。”
“有……有劳……”
他再支撑不住了，靠在长老身上，被长老搀扶着走进洞内。
楚人美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跟了上去，刚走到洞口，长老立马一挥袖子。
“哇！金光咒！”
“长老的金光咒好生厉害，竟然在洞口织下了一张网！”
“这就是仙法吗？太厉害了！”
“白云徒弟，你别进去了。”
“以后，你继承了白云道统，就是新的白云道人。”
“你师父成仙，你可要努力呀，早日传承衣钵，随师父一同成仙才是。”
赶尸人们欢喜地劝说着。
楚人美看着这个洞口，神情凝重。
金光咒，她见过。
人类同盟有个非常能打的大神通，是龙虎山的道士，姓张，叫什么维来着，非常能打，圈内人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天师。
性命修为强得一逼，一手金光咒和雷法，炉火纯青。
烈酒巫师协会会长伊万，有一次试新酒翻了大车，把自己灌得发酒疯，好几个人拦不住他，让他一通上蹿下跳，打烂了好多房子。
蹿着蹿着，蹿他那里去了。
那天晚上，金光强得把天都照亮了。
整个人类同盟，都在回荡着老天师的声音。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发酒疯的伊万，愣是被他活生生打清醒了。
这张老道表现出的金光咒，实在是太强了，强得楚人美记忆深刻。
在赶尸人眼里，这个洞口应该是金光咒凝成的拦路之网。
但楚人美眼里，这哪里是什么金光咒？
这分明就是无数小指粗细的蠕虫，首尾相连，形成的绝户网！
就这么看了两眼，蠕虫的体表竟然长出了细如小鱼鱼鳞的口器！
那口器之中，又是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的锯齿！
这，和五禁一个来源！
但是，它们没有五禁的香味，相反的，是一股子馊了一般的老人味儿！
如果说老天师的是仙法，那这玩意就是一坨屎！
楚人美一脸担忧，看着越走越深的白云道人背影。
虽然仅相处了几天，但白云道人这个人整体而言还算不错。
没什么毛病，也不缺德，还挺有礼貌。
整体而言，是普通人里秉性较为纯良的那种。
他被坑了，自己就这么看着吗？
楚人美甩了甩脑袋。
“那当然是做你觉得对的事啊。”
黄大仙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对的就做，不对的就不做。”
楚人美突然笑了起来。
他们总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可以把自己活得很纯粹。
自己也应该纯粹一点。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楚人美立马在原地留下一个分身，本体化作一团怨气，从绝户网中小心翼翼地钻了过去。
而后，覆在洞壁上，一路往里钻。
很快她便追上了白云道人。
“唔……”
“呕！！！”
白云道人第三次吐了。
他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呕着。
血，已经一滴都吐不出来了。
他现在吐出来的，是混合着骨头渣的肉酱！
每呕出一口，他的腿便干瘪一些。
连续吐出好几口后，整个小腿彻底瘪了下去，只剩下了一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