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世子倒还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都还有心思去想旁人的事。”常婧戏谑地讽刺道，她的眼神冷冽而淡漠，似乎并没有在意九方玄赫所说的话。
眼下九方玄赫身上，永夜黑莲的毒性已经蔓延至肺腑，常婧完全犯不着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更不必理会对方这荒诞的关注点。
至于自己与魏无双是什么关系？她既没有争辩，也没有否认。
面对九方玄赫略带审视的目光，常婧只感觉莫名奇妙，她看不懂对方眼中的情绪，也觉得没有必要看懂，毕竟快要死去的人不是自己。
九方玄赫听到常婧的回答，恍若一语点醒梦中人一般，他抬起苍白的嘴角，挤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是啊，都什么时候了？命都该保不住了吧！眼前女子与魏无双究竟如何，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自己现在的确更应该先考虑该怎样活下来。
九方玄赫俊朗白皙的脸庞此刻已经变得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血丝，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深的痛苦和吃力。
“你可愿意为我化解体内的毒性？”九方玄赫的声音有些颤抖，纠结而又卑微，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九方玄赫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中了永夜黑莲那么长时间，毒性发作了二十余次，他都依靠消耗自身修为来抵抗阴寒之气对筋络肺腑的侵蚀。
他一个人挺过了那么多个绝望难熬的黑夜，而今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有人告诉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忽然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常婧的眼神在九方玄赫的脸庞上游移，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她索性选择了沉默。
九方玄赫见常婧没有回答，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透露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他绝望地说道：“罢了，或许我的命本该如此吧！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可以救你。”常婧忽然开口道。她考虑了许久，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九方玄赫，脸上闪过一丝决然。
听到常婧的回复，九方玄赫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他满脸狐疑地确认道：“你当真愿意那么做？那魏无双呢？你不在乎他了吗？”
九方玄赫知道自己此刻提及魏无双的名字，有多么不合时宜，但他的心仿佛被人打了个结一般，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即使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魏无双有他的道路，我也有我的选择，九方世子不必时刻都将我与他捆绑在一起。”常婧平静地说道，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九方玄赫听了这话，眼神充满不可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子！想不到魏无双也会有输的时候，并且是像这样，输得一败涂地，真是可笑啊！
“那你究竟图什么呢？”九方玄赫用探究的语气问道，眼中写满认真，有生之年，他还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好奇。
“九方世子这是要开始和我谈交易了吗？”常婧淡然一笑，反问道。
此刻九方玄赫生命垂危，而常婧是目前唯一可以替他化解毒素的人，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身上，她除了可以顺理成章地采补对方的基因天赋，更可以索取一笔丰厚的报酬，毕竟眼前之人是耀阳皇朝尊贵的世子殿下，她想要的，他该给得起。
“你这女子倒是耿直爽快，说吧，你想要什么？”九方玄赫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既然对方都当这是一笔交易，那他九方玄赫就好好与她去谈条件便是，即便他明明很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去占有一个女子的身体。
对方作为女子都不在乎，自己一介男子，一副扭捏作态的模样，倒显得像是在故作矜持，还不知会让对方怎么想？
常婧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以我目前的修为，也只能替你缓解一时的痛苦，今夜过后，你先给予我提升到筑基期的资源。倘若你觉得效果还行，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到时你再支付我相应的报酬即可，至于是什么报酬，到时再详谈。九方世子，你看如何？”
“好，我答应你。”九方玄赫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此刻九方玄赫的身体又开始变冷，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很快又从嘴角流出，这些都是在宣布他的生命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他也不想再去纠结什么。
况且常婧索要的不过是一些修行资源，这样的条件或许对于寻常修士而言，还是显得比较苛刻，但对他九方玄赫来说，并没有多大难度。
九方玄赫瞥了常婧一眼，薄唇轻启，淡然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随即，他奋力从衣衫上撕下两缕布条，一缕递给常婧，一缕则拿在自己手上。
常婧接过布条，不明所以地看着九方玄赫，就见他将手中的布条严严实实地蒙在了眼睛上，冷然说道：“毕竟只是一场交易。”
常婧勾唇冷笑了一声，当即也用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身体的感受与视觉的冲击最能激发人最原始自然的情欲，这毕竟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九方玄赫这么做，是不想对常婧产生不该有的遐想，殊不知她也正有此意。
一场不掺杂丝毫情感的合修而已，他们之间不适合创造过多用来回味的东西。
“对了，认识你这么久，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常婧耳畔传来九方玄赫淡漠而疏离的声音，他在询问自己的名字。
常婧微微一怔，她有些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既然都只当这是一场交易，还强调合修时要用布条蒙着彼此的视线，又何必知晓自己的名字。
“常婧。”常婧没有过多迟疑，悠悠吐出了两个字。
随后常婧施法加固了他们所在幻阵的防御性能，她顺着九方玄赫的气息，慢慢摸索到他的身旁，开始进行合修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