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柘脸露惊色，很快掩饰住自己方才的失态，语带调侃道：“你是不是被大雨给淋糊涂了？谁封印你记忆了？”
黎泽跪的笔直，重复问道：“为什么要封印我的记忆？”
“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什么封记忆？真是乱七八糟的，你要在这里跪着便跪着吧，咳嗯，贫僧可不想陪你在雨中给佛像行大礼。”
见净柘要走，黎泽声音低哑了几分，“师兄。”
“什么事？”
“可能是我真的糊涂了，劳烦你把赤棕鼠唤回来，冰蛟也快醒了，他见到她也许会喜欢。”
见黎泽这么快转移话题，净柘心中的不安始终难以消散，他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想撮合他们俩吧？虽说那冰蛟也是灵兽，但她跟赤棕鼠并不相配啊？都不是一个种族的。”
“嗯，我说的是，朋友，师兄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
“......走了。”
净柘刚消失的那一瞬间，黎泽也跟着消失。
他离开了天佛宗，去往月圣宗。
等三位高僧出现在佛殿前时，却没有发现黎泽的身影，他们对视一眼，了慧大师重重叹息一声，“隐瞒了三十余年，终究还是瞒不住。”
另一名高僧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月圣宗，谢相阑得知多年未曾封面的黎泽，竟孤身前来拜访时，有些意外。
距离上次一别，他与这位佛子已经有三十余年没有碰面了。
他刚准备去接见时，却听那外门弟子继续汇报道：“佛子是来找封师兄的，眼下应该已经到了瑜峰。”
谢相阑：“......”
他沉默片刻，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瑜峰。
封辰与黎泽相对而坐，“佛子，这么晚了前来可是有何紧急要事？”
“此番前来有些冒昧，还望海涵。”
“佛子言重了，请喝茶。”
“书瑜真人可在？”
封辰端起茶杯刚要饮下，听到他问起师尊，当即笑着起身说道：“在的，佛子请稍作片刻，我去请示师尊。”
黎泽拦住他，“不急，我这次找你是有事相问。”
听到黎泽的自称变化，封辰微愣随即道：“佛子请问，我要是知道的，定会如实相告。”
黎泽微掐诀，布下隔音结界，稳妥期间他对封辰进行传音，“我想了解关于书瑜真人曾收下一名女弟子娄嫇娇一事，不知封师弟可否解惑？”
封辰眼皮猛跳，面含笑，“此女早在三十多年前便被师尊亲手所除，这么年过去了，早已归为尘土。”
“那你可知，她被葬身在何处？”
封辰坐下，举杯遮掩自己的神色，“实不相瞒，此事我也不知，当时我因深受重伤，一直在宗门疗养，等事情了却，才得知她已亡之事。”
黎泽摸索着茶杯，垂眸思索，“那她生前是怎样的人？有什么喜好？”
“她……曾如同世人所言那般，品性不善，我曾受此女蒙蔽……此事早已了却，佛子无需过多寻问？”
师姐她如今已经消隐多年，知道的人越少，对她越有利。
他与师姐都修的是无情道，真心不愿意看到师姐她饱受情爱之苦。
“我在凡尘游历听到一些传闻，心生好奇，便前来相问。”
封辰干笑道：“哦，没事。”
黎泽起身，“有劳相告，封师弟，可否前去请示书瑜真人？”
“......自是可以，佛子请稍后片刻。”
竹楼。
“师尊，可要见黎泽佛子？”
一直闭目打坐的书瑜真人睁眼看他，“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为师有不见之理？”
“可是师尊......”
“其他的话，你不必多说，带佛子进来吧。”
封辰面带纠结之色，“是。”
...
“黎泽见过书瑜真人。”
书瑜看他，“佛子不必多礼，请坐。”
他刚坐下，竹楼里外便出现一道隔音结界。
“有劳书瑜真人。”
书瑜来到竹窗前坐下，示意黎泽坐在她对面，两人面前放着一盘棋，表面上看似在闲聊对弈，实则传音入耳。
“佛子认为娄嫇娇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记忆中没有她，她曾是书瑜真人的弟子，真人独具慧眼，您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问题被抛了回来，书瑜真人嘴角冷勾，“她早已被本尊处死，织音谷的余孽罢了，本座乃正道修士，以正道为主。”
黎泽手执黑子，盯着棋盘却没有落下。
“一年前我在妖汌遇到一名女修，她自称为“蕉”，蕉树的蕉，用灵力伪身在妖汌停留了数年。
我虽没有记忆，但对此人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书瑜真人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前的棋局，佛子是不知如何破解？”
黎泽落下黑子，“不知书瑜真人可否解惑？”
“佛子在凡尘历练数年，缔结的善缘不少，相识的女子应不在少数，本尊又如何得知那女修是谁？”
黎泽拿棋子的手微顿，“她不同。”
“有何不同？你是佛宗人，三位高僧对你寄予厚望，难道黎泽佛子对妖汌所遇的那位女修动了凡心不成？”
黎泽转移话题，直接道出他的猜测，“她没死对吗？”
白子落下，书瑜望着棋盘，声音冷淡，“你的记忆应当没有恢复。”
“是。”
书瑜若有所指道：“你一日是天佛宗的弟子，一日就无法涉入红尘，红尘并没有世人所言那般好，本尊的道与你们佛道有点相近。
无情无欲，一心向道，有何不好？何必去招惹是非，祸端出现一次足够了。”
“多谢书瑜真人指点，我自一心向佛道，不过想知道过往，知道真相。”
“知道又能如何？你现在的修为与三十年前相比是不低，但你别忘了，你体内的蛊王若一日不除，就会存在一日的风险。
也许那时，你的修为会再次受到影响，连带着......”
“连带着什么？”
书瑜右手食指轻勾，一壶茶和两只茶杯飘了过来。
她给自己和黎泽各倒了一杯水果花茶，“尝尝，她曾经很喜欢喝，本尊在竹楼里晾晒了不少果干，也许有朝一日她可以回来喝本尊亲手制的茶。”
黎泽闻言端过面前的茶杯，嗅了嗅味道，轻抿几口。
“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