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嫇娇松开书瑜的衣袖，“徒儿知道，也没有想过那么长远。”
今日若是师尊没有出现，这个书中世界，怕是已经没有她这号人物了。
“他有天佛宗的高僧护着，你今日这么强出头，是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么？”
“弟子......”
娄嫇娇沉默。
“两位施主，请先在这里等候片刻。”
“嗯，有劳。”
师徒二人等候的时候，紫宇长老和叶若笙、宗池峥也进来了。
娄嫇娇冷漠扫了三人一眼，坐在书瑜身侧不发一言。
书瑜则是端着茶杯，品着茶，看也不看刚进来的三人。
“书瑜师妹。”
“嗯，紫宇长老有事？”
紫宇看了看在场三个小年轻，“本君与你有话要说，这里不太方便。”
“......”
娄嫇娇望着书瑜，等待她发话。
谁知她放下茶杯，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有话就在这里说。”
宗池峥抱拳行礼，“晚辈在外等候。”
见宗池峥出去，叶若笙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娄嫇娇身上停留片刻，她也跟着出去了。
屋内留下娄嫇娇这么个大灯泡，“......”
她起身，“师尊，弟子还有事要找净柘大师，先告退了。”
“嗯，注意分寸，若是再有什么你应付不了的事，记得唤为师。”
书瑜拉过娄嫇娇的手，在她掌心中画了一道银白色符。
“是，师尊。”
娄嫇娇出来时，宗池峥和叶若笙两人正在闲聊，她极为冷淡地瞥了眼两人，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七师姐！”
娄嫇娇掩去眼中的杀意，侧头冷漠道：“别唤我，我不是你的七师姐！”
“......”
按照十一年前的记忆，经过两座宅院，待看到佛宗大殿时，她刚想要上台阶，净柘出现，挡在她身前。
“娄施主，此处不适合你这个外人进。”
娄嫇娇收回脚，望着眼前极为英俊的年轻和尚，向他微行礼，直言道：“有劳净柘大师，我想见见黎泽。”
“见他？娄施主，你已经连累他至此，还想继续连累他？”
娄嫇娇攥紧衣袖内侧，微笑道：“净柘大师，我是一名丹师，我师尊是书瑜真人，我奉师命，且以丹师的身份去见见贵宗的佛子，有何不妥？”
“娄嫇娇，你今日如果不出现，对于黎泽而言，他或许会更好。”
“净柘大师，你这是何意？”
“你是丹师，岂会不知如何让一位世人口中的‘堕佛’、“yin僧”，恢复以往？ ”
娄嫇娇垂目略微思索，双手紧握，“那是你们佛宗的事，我今日已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很清楚，我与佛子之间仅是救命之恩的关系，仅此而已。”
净柘凝望着她良久，大步前去。
娄嫇娇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不再有任何交谈，一前一后步行约半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座朴素干净且宽敞的佛院。
净柘踏进院子，娄嫇娇紧跟着他，却被两名僧人给拦住了。
“她是丹师，奉书瑜真人之命，探望黎泽。”
两名僧人闻言各退到一旁，继续守着。
见净柘进了屋内，娄嫇娇顿住脚步，没有继续跟着，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
净柘与三位高僧一前一后出来，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望着娄嫇娇。
了慧大师，“娄施主，今夜老衲看在书瑜真人的面子上，可以允许你见黎泽最后一面，此后，你与他，仅是陌生人。”
亲口从了慧大师口中听到这句话，娄嫇娇眼中挂着泪，脸上笑容加深，“所以，今日那道金雷佛掌，是为了让他遗忘过往是吗？”
“阿弥陀佛，娄施主好自为之。”
娄嫇娇低笑几声，眼泪滑落，冲几人行礼，“好，娄嫇娇在此多谢四位大师。”
进入屋内，她一眼便看到木床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双目紧闭，穿着一袭白袍。
她走上前，坐在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黎泽，伸手抚上他的脸，淡紫色灵力化作一朵朵紫莲花瓣为他医治脸上伤痕。
待脸上的伤痕愈合，娄嫇娇极为小心地解开他的上衣。
将他半扶起，搂在怀里，细心的给他后背上的伤势涂药，如同一年前在寒潭冰室里那般，给他再次用灵力疗伤。
“他们说，今夜过后，你我将会是真正的陌路人。”
身前之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娄嫇娇扬了扬唇，“我觉得如此甚好，你有你的道，而我也有我的道。”
将黎泽放回原位，她双手凝出一道法印，掌心灵力在男人胸膛刀口处缓缓旋转。
时间流逝，已至深夜。
娄嫇娇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唇色有些发白，替他整理好衣襟。
她握着黎泽的手，与他左手十指相扣，“这是最后一次。”
这时，屋外响起净柘的声音，“娄施主，这里是佛宗，莫要失了分寸。”
“......”
娄嫇娇凝望着眼前之人，缓缓收回手，俯身在他那没有血色的唇上，印下一吻。
待她起身要离开时，衣袖被拽住。
“嫇，嫇儿。”
娄嫇娇身子僵硬，眼角再次有泪滑下，她回头望时，发现床上那人依旧昏迷不醒。
她动用灵力狠下心，斩断两人最后的纠缠。
从屋内出来，她便看到院门外的书瑜、紫宇长老、叶若笙、宗池峥还有三位长老。
净柘看了她一眼，“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嗯。”
叶若笙见娄嫇娇出来，便也想进去看看黎泽，却被僧人拦住。
书瑜冷淡的撇了她一眼，看向自己的徒儿，朝娄嫇娇勾了勾手，“过来。”
“师尊。”
书瑜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探向她的脉，“你真是愈发的蠢笨了，本座英明一世，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低声斥责完她，拽着她就走。
“书瑜！”
“天色不早了，本座先带孽徒回去歇息，紫宇长老若还是有话想说，等明日，另外勿扰。”
“......”
娄嫇娇一路静默跟随着书瑜进了一间客院。
两人一进屋子，房内便被书瑜真人设下隔音防御结界。
书瑜看着神情落寞的娄嫇娇，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双眼带着怒色，“你竟敢耗费大半灵力去给他医伤，你是当天佛宗的僧人都死了吗？”
“师尊，这是最后一次。”
“......”
书瑜看着她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多了一丝罕见的温和，“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