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雾气弥漫在天地间，堕落腐朽的气息环绕于每一个角落。
雾气之中，并不显眼的火光若隐若现的浮现。
亓言是被一股油腻而腐烂的臭味恶心醒的。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面前升起的火堆，以及上面烤着的呈现黑色体态的类似于鸡的生物。
对方的毛已经被拔光，露出来的肉全是黑的，里面的脏器被掏空了，虽然外表处理得还算干净，但是从散发出来的味道来看——多少不是普通人可以吃得下去的东西。
亓言觉得以自己的胃也不一定能够消化。
他半支起身体来，后知后觉得感觉到一阵疼痛。
不出意外的话，他身上擦伤应该不少。
可能是他的实力还是不够，面对空间的席卷并没能让他保全自己。
“哟，你醒了啊。”
沧老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亓言眉心一跳——对于旁边有人这一点，他刚刚居然半点感觉都没有！
身旁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就已经快迈入黄土的老者。
花白的头发稀拉飘扬，头顶却是扎了个小揪，颇有点老顽童的架势。
虽然对方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年人，但是就眼下这种诡异的景象来看就能知道这位老年人只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罢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是您帮了我？”
“哎，对啊，我把你捡回来的，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眸里面充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味。
亓言打了个哆嗦，这人眼神莫名狂热，看起来能把他吃了。
“老头，卖艺不卖身！”
老者：“？？”
他翻了个白眼，毫无形象的伸手拍了亓言一巴掌。
“年纪轻轻的，尽想走捷径。”
亓言：“……”
这话说的相当不要脸且极其吓人，他往对方相反的位置靠了一下，头一次营造出瑟瑟发抖的架势来。
老者也就是石先雨眉头一挑，有些呵呵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手痒，想再来一巴掌。
亓言没给他机会，他正色道：“不知道老人家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吗？”
石先雨：“暗界。”
“暗界？”
石先雨扫了一眼对方困惑的脸，拍了拍手，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来这里的？”
“亓言，睡棺材进来的。”
“哈？”石先雨诧异，“你原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亓言：“……不是。”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经过，并没有做太多的隐瞒。
倒不是说不想隐瞒，只是某种感觉促使着他提了齐文君的名字。
果不其然，对方的脸色变幻了一瞬间。
石先雨摸了摸自己并不长的胡须，感觉自己距离入土为安又进了一步，他道：“齐文君不是那个什么……宣文学院的副院长吗？你说你是宣文的新生，他干嘛抓你呢？”
亓言叹气，“不知道啊。”
石先雨跟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咽下了某些话语。
他对于齐文君的一些想法是十分清楚的，但是抓新生这一点倒是真的想不明白。
总不至于因为他不在，终于开始变态的拿新生做实验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忍不住有些惆怅，可惜现在他已经进入了这边，并不能回去给那臭小子一顿揍。
“齐副院长虽然人比较疯，但是应该不至于滥杀无辜。”
亓言叹气，“亲眼所见啊。”
石先雨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想了想道：“你知道齐文君的天赋能力是什么吗？”
“什么？”
“幻境构建。”
听这个名字，亓言就知道对方想说得是什么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醒来后看见过的，忍不住皱眉，场景过于真实，在不了解齐文君的情况下，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评判真假。
“那这里……”
亓言心念一转，露出一副犹疑的表情来。
“呵，这里是真实的，你的确来到了暗面。”
“啧，那现在能告诉我什么是暗面了吗？”
石先雨沉默了一下，随后沉吟了一会儿才解释道：“世界污秽之气堆积后形成的世界，与现实的光明相反的世界。”
亓言大概理解了，然后有些匪夷所思道：“这样的存在，为何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他就睡个棺材就跑进来了，这破世界这么没有隐秘性吗？
“呵呵我突然想起来沉影棺就在那小子手里，沉影棺身为顶级纳灵物，有一个主点，就是这里……”
石先雨巴拉巴拉的给亓言说了一堆关于沉影棺的信息，总而言之就是他亓言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进来了。
亓言心累的表示：我宁愿没有碰上这耗子。
石先雨又说了一些暗面的内容，之后道：“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亓言道：“都是大人了，这种废话就不要过多展示了……所以，老大爷，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石先雨冷笑了一声，有点想说没有。
不过作为一个温和好长辈，他到底没有放任对方自生自灭。
“闭着眼睛一直往南方走，就能出去了。”
“这么简单？”
“简单？在这过程中一次眼睛都不许睁开，你居然觉得简单？”石先雨呵了一声，道：“你以为暗面里面什么都没有吗？这里面多的是怪物！”
石先雨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世界就宛如一扇最顶级的永夜之门。”
亓言：“……”
这个比喻挺好，他都有些慌了。
“行了，吃点东西吧。”
不知不觉间，烤着的黑鸡流露出更多的油滴，庞臭的气味越加凝聚。
听到石先雨的话，亓言几乎是瞬间转头看他，“大爷，您在开玩笑的对吧？”
吃这种东西，他真的不会下一秒就命丧当场吗？
谁知石先雨却给了他一个鄙视至极的眼神，他道：“暗面虽然怪物多，吃的东西闻起来臭死，时常让人怀疑这些玩意是不是吃了就会毒死……”
“可以明确告诉你，毒不死，相反味道还挺不错。”
亓言：“你说的我都有些信了。”
石先雨直接撕了一个鸡腿给他，“你自己吃了就知道了。”
“我觉得我不是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