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细语地笑道：“神经病啊……”
显然心情好多了。
开着车，又不熟练，碍于安全问题也没有再次对他动手。
他的态度这么好。
倒也没那么心烦了……
“顾煦然找你对接了吗？年会上第几个出场？”
“当天的礼服看了几个品牌？有没有喜欢的？”
“趁现在环保没有变成人人都要做的事，多买些皮草，反正现在已经被做出来了，你不买也会被别人买走。”
“人造毛不行，别听那些导购说什么环保皮草！穿着肯定冷。”
“你里面穿的礼服，外面得有厚点儿的。回头我们放烟花，去室外看，看得清楚，只是别把你冻感冒了。”
项思霓听着身边的人絮絮叨叨，一点也不像刘斯说的那样惜字如金。
字字都与她相关。
字字都是他的爱。
路上车多，她好不容易变道停在路边。
毫无预兆的下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开始敲副驾驶的门了。
“你来开，我坐着。”
这话让他诧异不已。
打开车门与她对望，“我不说了，你开吧。”
这是他第一次用近乎卑微的语气对她说话。
明明是关心她的话，如今她也不爱听了吗？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罕见的有些委屈。
项思霓伸手去拉他，“不是啊哥哥，你开车，就能继续说。要不我怕分心，不能跟你好好聊天。”
发现他在误解，她立刻解释。
这是个好习惯。
路灯将她的身影投在他身上，背着光，又迎着风雪。
她脖颈的线条被勾勒的不再柔和。
项思霓感觉到很冷。
可目光却同语气一般，极尽温柔。
不忍她继续受冻，他立刻下车同她换了位置。
既然换位是为了听自己说话。
一路畅聊。
快到家的时候，项思霓提出年会想邀请两个朋友。
以为她是害怕，有关系好的朋友在场能消退一些紧张。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
“跟刘斯打电话，说一声，他和顾煦然负责年会。”
看了看屏幕，项思霓没有拨号。
她在犹豫是用自己的手机打，还是他想让自己用他的手机打？
话没说清。
她也没想明白。
然而就是这几秒的犹豫让他误会。
顾明赫还以为她由于不是自己亲自吩咐手下的人而不悦。
他立刻拨通电话，与刘斯明说，名单加两个人。
“你不高兴可以明说。”
“没有，我在想你是让我用我的手机打，还是用你的手机打。”
二人一人一句，显然彼此都是为了对方而多想了。
她终于能体会到来自他的善意，并不是不把自己的事当事儿。
而是他已经尽他所能，在替她想。
气氛更加轻松，方向盘在他手中显然比她更加游刃有余。
一直到年会当天，项思霓日日苦练，连上专业课的时候都被其他同学打趣。
“练这么好？！你是第一个上课的，等你下课走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项思霓一脸轻松，“哈哈哈谁让你不练！”
“要不你换老师吧？我看主任不是总夸你吗？”
“不换，我不走，我就跟蒋老师学。”
同学们哪里知道她和蒋老师之间微妙的情敌关系。
彼此没有明说，又实打实心照不宣。
“……”
项思霓突然变了脸色，在门口站直，“蒋老师早。”
蒋轻舟一手开门，一手将包放在桌前，眼神里尽是不屑，“谁要走，赶紧打报告上交，别在这碍别人的事儿！”
学生们大气不敢出，纷纷看向刚才那位口无遮拦的人。
明明快到上课时间了还乱讲话。
害的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项思霓包都没开，只身一人坐在钢琴前，背谱，一曲弹完。
行云流水，情感丰富。
虽说处理的不如蒋轻舟那样细致，但在学生中已经是不错的了。
“没什么问题，你回，复习其他科去吧。”
项思霓道谢离开。
自己日日狂练就是为了她的一句没什么问题。
她都认可。
晚上年会的表演就没问题了。
有时候她也在想，或许没有顾明赫这个人，自己能和蒋轻舟处成很好的师生关系。
蒋轻舟年轻负责没有代沟又想好好带学生出点儿成绩。
项思霓自己没有门路没有后台只能自己努力。
做不了拿奖学金的第一名。
没有钱读研究生。
毕业了做个普通机构里的钢琴老师也能养活自己。
过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一生。
不行。
没有他，自己都被卖给别人并且在当天就软禁了！
还当什么机构里的老师？
哪能赚钱养活自己？
项思霓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雪地靴。
嗯……
没他也只能穿69包邮，哪还有真皮毛一体的鞋被自己穿上。
“富婆！”
陈屿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回过头，只见一人朝自己狂奔。
是啊，没有他，自己哪里能手做“富婆”。
“我的伴奏你练过吗？蒋凝的手被开水烫了！”
原来陈屿的专业课也被调在今天，专业老师说看看学生们期末准备情况，模拟考试做百分之三十的平时成绩。
“练过，但有点儿忘了。”
项思霓看了看表，拉着她重新往琴房冲。
“陈屿，咱俩多合几遍，我不用背，太难的地方我偷偷去掉几个音，反正突出你就行了！”
蒋轻舟只听了一遍就让自己走，还以为今天能多睡会。
没想到撞枪口了，正好能上帮陈屿的忙。
过了几遍，都感觉配合不好。
“陈屿你怎么啦？”
不问还算罢了，这一问，把陈屿的眼泪也问出来了。
原来蒋凝的手不是自己不小心烫的，而是被其他人泼的。
没看到第一现场，一直到现在蒋凝也没打电话过来说没事。
陈屿心里担心，要是情况严重的话，以后会弹不了琴……
“不会的，我找个医生过来。”
项思霓拨通了老杜的电话，不出所料的遭到了婉拒。
没办法。
人家又不是项思霓的私人医生。
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忙。
眼看着陈屿原本充满期待的神情，随着自己通电话的语句转为失落。
项思霓也开始担心蒋凝的手，万一真的很严重……
对着电话讲出最后一句。
“你不来，那我晕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