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李斯头次拿到【偷猎者】的时候，脑袋里多出几个号码。
其中一个就在国内，可以联系上某家偷猎公司。
当时李斯迅速把电话挂了，从此将它抛在脑后。没想到时隔数月，这个号码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简历上有照片，是一个笑容爽朗的方脸青年，有很明显的蒙古族特征。
这符合李斯认知，因为偷猎生意有很强的地域性。一般人就算想入行也没门路，蒙古人却有先天优势。
蒙人从小捕猎，追逐水草，以家族为单位行动。
他们知道野兽迁徙的轨迹，也很清楚去哪里销赃。
这里面还有宗教因素，蒙古各部族信仰【长生天】。【长生天】即是天穹，凡它所笼罩的地方，允许任何狩猎行为。
所以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认为偷猎法案纯属多管闲事，就不应该遵守。（没有不尊重蒙古兄弟的意思）
李斯把这个人记在心里，简历放到一边，继续看下一位。
第二份简历，照片上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人，笑的露出两颗大门牙。
演艺经历那一栏写着“龙套经验若干”。
接下来是一对兄妹。男的将近30，女的刚刚18。
他俩的简历对扮演角色有要求：最好是一对情侣，夫妻也行。
李斯看完所有简历，感觉没有一个靠谱，歪着头看冯素。
冯素咬笔尖：“现在缺演员，先让所有人进入面试再说。”
李斯耸耸肩，给这些人挨个回信。演员们很热情，纷纷表示三天内一定到。
事情差不多解决，但两人对照角色表，发现就算把这些人全选上，护士长的角色依旧没着落。
两人互相看看，冯素提议：“要不要直接让这所医院的护士长试试。还记得她吗？咱们前几天刚见过的。”
她认为护士长身上的僵硬气质很契合角色。
李斯确实没忘，而且对那股腐肉味儿记忆犹新。他劝冯素先不要着急决定，面试完其他演员再说。
冯素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很快忘了这码事。
演员们动作很快，不如说快过头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第一位演员就抵达了精神病院，是那个专业跑龙套的中年人。
已经十二月份，天气很冷。当他带着一身寒气冲进医院，前台的小护士还以为见了鬼。
作为主演，李斯和他见面，第一眼就看到他手指上细碎的伤疤。
注意到李斯的视线，男人缩缩手：“怎么了？”
“没事，你来得好早，我还有点困呢。”李斯和他握手。
临近中午，天色渐渐昏沉，似乎要下雪。
那对“兄妹”也来了，连走路也腻歪在一起。
和李斯寒暄时，他清楚听到那个女人管她的哥哥叫“亲爱的”。
傍晚，天空飘下第一枚雪花，所有演员悉数到齐。
因为他们来得太快，医院还没准备好，没有那么多卧室。冯素只能先把人安排在大堂。
这帮人表现的跟三好学生一样，不但不抱怨，还主动帮冯素搬椅子。
李斯就坐在大厅的角落冷眼旁观，豆芽向他走来，看上去十分担忧：“会有事吗？”
李斯说：“没事。”
豆芽溜达着回屋看电影了。
时间推移，转眼到了晚上。窗外下起鹅毛大雪，李斯半夜出去看了一眼，雪已经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
如果明早雪仍不停，附近很可能封路。
李斯看了会儿雪景，转身回去。
医院提供病床，今晚演员们就在大厅里睡。
李斯默不作声穿过人群，十个人里至少有九个，在他经过时呼吸产生轻微变化。
这么晚了，都不睡啊。
大厅漆黑一片，李斯无声笑笑，消失在拐角。几秒钟后，有人支起身子。
是那个手上带疤的中年人，袖子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中年人跳下病床，向李斯追去，沉闷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
不久后，他来到一条走廊。前面道路分岔，通往两个方向。
中年人犹豫一会儿，最后选择了左边那条。然而刚走几步，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选错了。”
中年人回头，李斯就站在那里。窗户在这一刻恰好敞开，雪花席卷走廊。
这神异一幕让中年人警惕起来：“装神弄鬼的东西。”
然后他看见李斯扭头“呸呸呸”了好一阵，这是雪花吹进嘴了。
李斯抹了把脸，刚一转头，冷硬的刀光近在咫尺。
间不容发之际，李斯抬脚踹中对手肚子。
中年人只觉一股巨力袭击了自己的胃，当场跪在地上，差点把胃液吐出来。
李斯把他手里的刀踢掉。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挨了重重一脚。
这三脚让中年人完全失去战斗力，躺在地上抽搐。李斯担忧的戳戳他，生怕把人弄死。
幸好中年人生命力顽强，很快就缓了过来，嗓音沙哑：“你怎么发现的？”
李斯有点想笑：“你问我？你用刀杀完人，手上全是割痕。这么明显的特征谁都能看出来，结果你连手套都不戴。”
中年人一时沉默，又有些尴尬：“至少做个明白鬼。”
李斯蹲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杀你，暂时也不会报警。”
中年人艰难喘息，只听李斯说：“你得在这里拍戏。”
“呃……”
身为在逃的杀人犯，中年人自认见过大风大浪，却想不通眼下是什么情况。
“我家丫头不想上课，所以这戏必须得拍。放心吧，不会太折腾人，拍完就送你去蹲监狱。”李斯安慰。
虽然不明白，不过自己应该暂时安全了没错。中年人靠着墙：“你能打，你说了算。”
“行，解决一个。”
李斯看起来很高兴：“这样，一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你帮我去叫下一位过来，今晚我要和你们所有人都好好聊聊。”
“下一……位？”中年人发呆。
李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你钱包都被人摸走了，还没发现呢？那两兄妹走路的时候永远一个人看左边，一个人看正面。明显是惯偷。”
他摩拳擦掌：“快点，把人叫过来，我跟他们谈谈心。我还想早点完事，赶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