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克正好在晚饭时间赶到。
当他背着一个大盒子踏进杂货店，李斯正在吃鸡蛋卷。卢米克把盒子砰一声扔到桌上。
“东西我带来了，差点在检查站被条子抓住。你要它们干嘛？”
卢米克仔细看看李斯的表情，然后避开他的眼神。
“……当我没说。”
李斯抹抹嘴，打开盒子，先检查里面的枪。他发现那是把【Jp—ScR11】，一般用来狩猎，也常见于射击比赛。
也许是卢米克的收藏品之一。
李斯打开弹匣，里面装满了步枪子弹。他满意点点头，又拿起潜水刀。
这种刀的学名叫【高压气瓶匕首】，在国际上的管制比枪更严格。
除非射穿心脏，大脑，枪支不会立马致人死亡。
但这把刀会。因为里面有个气囊，充满了高压气体。只要按动按钮，气体就会通过刀刃向四面八方喷射。
用刀割出一个裂口，伤口会瞬间扩到最大。如果刺进身体，则能在体内制造一个篮球大小的空腔。
一切只发生在0.2秒内。
卢米克眼睁睁看着李斯把这两件危险的大玩具，和其他各种零碎藏在身上各处，冷汗都下来了。
“老大，你是演员。又不是职业杀手，黑手党，或者什么雇佣兵。咱们能不能冷静一下，叫公安来把问题解决。”
李斯回头，卢米克屏住呼吸。
“给我点个炸鸡，晚上回来吃。”
说完这句话，李斯消失在夜色里。
卢米克擦擦额头冷汗，只是跟李斯对视两秒，他差点脚软。
几个纹身男探头探脑，不敢过来。
卢米克凶巴巴的：“看什么看！手机拿过来，我也要点外卖！”
太阳渐渐落山。
夕阳下，豆芽的房间。
她把背包落在卧室，那户村民正在检查她的随身物品。
“我早看她有问题，小小年纪的，心眼真多，竟然还知道把母鸡放走。”
“我看呐，之前二虎家逃跑的母鸡肯定跟她也有关系。”
母亲一边翻着包，一边不干不净的骂着。
父亲沉默不语，他拿出豆芽的手机检查，然后突然说：“坏了。”
“怎么了爸？”侏儒大儿子抬头，父亲给他看手机屏幕。
上面是十几条未接提示。
“这小丫头被咱们关起来，不接电话，她家里人肯定发现不对了。”
父亲显得很是懊恼：“早知道，应该先逼着她给家里报平安！”
侏儒儿子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这有什么，照老规矩来就是了。”
“有人来，就说不知道。附近都是荒山，小姑娘跑出去玩，被狼吞了也说不定，让他们找去呗。”
“大家一口咬死，这事儿就和咱们没关系，难道警察还能把全村人拖走吃花生米？”
“说的也是。”父亲的眉头舒展了。
他喜滋滋把玩手机：“这女娃娃，用的手机还挺好咧。还有这些瓶瓶罐罐的……”
侏儒大儿子拿起其中一个小瓶，上面的字不认识。他拧开瓶盖，用指甲盖挑了一点尝尝：“嗯，香甜的。”
“甜就留给你妈。”父亲把小瓶子抢过去，好好放在怀里。
奶奶摇动轮椅来到门口，神色阴郁。
父亲回头看了一眼。
“妈，你干嘛丧丧脸？要是喜欢那小姑娘，回头我让村长分给咱家不就得了。正好大宝也要娶媳妇。”
他摸摸侏儒大儿子的脑袋，眼中很是怜爱。
“多生几个，让咱家开枝散叶……”
奶奶默不作声的离开，母亲嗤笑一声。
“这憨老太，都几十年了，还没放下呢？当初想跑被打断了腿，结果到现在都不长记性。”
“我看你有空发菩萨心肠啊，还是多关心点儿自己吧。”
父亲也笑，推了母亲一下：“哎，那是我娘。”
他看似在为奶奶说话，但也就到此为止。
父亲很快将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陈三儿运气真好啊，抓到两只想跑的母鸡，还都恁漂亮。”
“你说这回村子得奖他多少钱？”
“很多吧。”有人闲聊一样接话。
“是啊。”
父亲感慨，随后突然惊觉：“是谁？”
他们这时才发现窗户大开，一个人蹲在窗沿上，看他们忙个不停。
李斯看看满地药瓶：“拿出来的东西，麻烦装好还给我呗。我家豆芽特别不喜欢有人弄乱她的包。”
话虽这么说，他并没指望别人能乖乖听话。
李斯跳到地上。
脚下还没站稳，身体已然前倾，拳锋触及父亲的脸。
砰！
父亲捏住鼻子，鲜血从指缝往外流。
他踉跄后退。李斯向前一步踩住他的脚，紧接着斜踹膝盖。
咔嚓！就像折断一根干脆的木柴。
父亲直挺挺倒下去，发出震天惨叫。
李斯不想听噪音，只好两拳打掉他满嘴牙齿。
这下这个一米八的壮汉只能捂着嘴，发出呜呜的哭声，至少比刚才悦耳多了。
母亲吓呆了，动都不敢动。
李斯很感激她没到处乱跑，所以只是揪住她头发往外拖。
结果这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李斯这才发现自己情绪失控，力气使大了，连同头皮拽下来一大把头发。
“咿～恶心！”
他嫌弃的拍拍手，把头发丝拍掉。
本来还想去个安静地方，不过就在这里问也行。
李斯蹲下，盯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你们把母鸡关在哪儿？”
“我不知道。”女人嗫嚅。
李斯眉头一皱，心想你一个破人贩子，骨头还挺硬啊。
他把刀掏出来比比划划，女人当场崩溃：“别别别别杀我！我真不知道？”
“那谁知道。”李斯觉得心很累，你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女人手一指，李斯回头，看到那个侏儒胆战心惊缩在墙角。
“他知道，他肯定知道！村里只告诉男的，不告诉女人！”
这句话落到耳里，侏儒一激灵，仿佛找到了生的希望：“对！我知道，大哥你别杀我，我带你去！”
倒霉！
干这行也有不少年头了，怎么偏偏在今天出事，不能等我金盆洗手啊？
“地方就在……”侏儒说了几个字，突然眼睛瞪大。
他扯开衣领，对着胸口乱抓乱挠，慢慢软倒在地上。李斯走过去一掀眼皮，全是淤血。
李斯惊呆了。为了不透露秘密，竟然直接服毒自尽？
本地人贩子这么刚烈吗？
女人看到侏儒死了，还以为是李斯动的手。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了过去。
李斯无语。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一顿操作，屋里一个能张嘴说话的都没有。
轮椅慢慢摇动，奶奶再次出现在门口。
李斯盯着她。这个老妇人平静而简短的说：“我也许知道在哪。”
“如果这四十年，他们没改变地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