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弯腰鞠躬，很恭敬的样子。
“李先生您好，我叫楚歌。这里有一桩生意，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您谈谈。”
他简短的自我介绍，递给李斯一张名片。
【大洋娱乐公司，执行董事：楚歌】
李斯不动声色的接过名片，只看了一眼就丢到一边。
他站了起来，抽出几张纸巾擦手：“既然是生意，就去外面谈吧。”
名为楚歌的青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他跟着李斯，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一处阴暗的角落。
“请说吧。”李斯往嘴里丢了块薄荷糖。
说话的时候，李斯面无表情，让楚歌有些摸不准他的路数。
楚歌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随后脸色更加诚恳：
“如您所见，我是大洋娱乐的执行董事。目前正在寻找有潜力的新人演员，去美国参加一场达人秀。”
“节目主办方当然是我们公司。优胜者不但能获得大量奖金，还有可能得到参演好莱坞电影的机会。”
见李斯仍然默不作声，楚歌抛出了更多诱人条件：“往返的机票，住宿，车费全部由我们公司提供。”
“您还有一个额外的随行人员名额，方便您带上助理，助理的一应费用我们也会支付。如果在顾虑这个问题，您大可放心。”
听楚歌讲到这里，李斯终于说话：“你们这个机票……不会恰好需要在缅甸北部转机吧？”
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
然而李斯清楚看到，一听这话楚歌的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慌乱。
这下反倒是李斯自己愣住了。
我就随口一说，你来真的啊？
“咳咳咳……”两人同时捂住嘴，掩盖自己内心的动摇。
假模假样咳嗽几声，楚歌和李斯对视一眼。
“哈哈哈哈，让李先生见笑了，稍微有点感冒。”
“理解理解，最近天气确实冷。要不咱们继续？”
于是谈话继续，双方各怀鬼胎。
楚歌不停描述这场达人秀对李斯有多少好处。李斯就当真的听，连连点头。
“所以您想参加吗？”楚歌缓了口气。
李斯当机立断：“我参加！”
楚歌张张嘴，满肚子的话憋了回去：“呃，您不用再看看别的什么文件，比如我们公司的官网之类的？”
李斯摇头，抓起楚歌的双手。
“楚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会骗我吗？”
望着李斯清澈的眼神，楚歌心中突然涌现出狂喜。
这人难道是个傻逼？千载难逢的好事竟然叫我碰上了？
生怕李斯反悔，楚歌义正词严的说：“你叫我声哥，就永远是我弟弟！当哥哥的能骗弟弟吗！”
“好！”李斯一拍大腿：“就冲哥哥你这句话，这场达人秀我参加定了！合同在哪里签？”
李斯和楚歌互换了微信，两人勾肩搭背，仿佛几十年的朋友。
李斯还拉着楚歌的衣服不让他走，想让楚歌见见冯素和田导。
楚歌心里一突，心想自己糊弄傻子的事可别败露了。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从李斯手中脱身。
看着楚歌钻进一辆出租车，逐渐远去，李斯的表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把薄荷糖嚼的嘎吱嘎吱响，一直走回剧场。
冯素端着盘子：“你刚才去哪里啦？大家都在给田导敬酒呢。”
李斯轻描淡写的说：“没去哪。我好像遇到了个鱼池，想先下个饵，看看能钓上来多少东西。”
“哦……”冯素似懂非懂，只认为李斯想去钓鱼。
但在一旁的豆芽警觉抬头。
她是懂黑话的，知道李斯这番话跟钓鱼完全是两码事。
正好李斯招手叫她回去，豆芽啪嗒啪嗒跑到李斯面前：“咱们买药还是送水？”
买药，送水。
这都是南方捞偏门行当的暗语，前者代指偷窃，后者是说投毒。
李斯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小姑娘头发揉乱：“都不是。来，我先给你笔钱。”
豆芽还没反应过来，她微信叮了一声，李斯给她转了一万四千元。
“谢谢哥！”豆芽转身想溜，被李斯一只手揪住了。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给你的。”
李斯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扯下一张纸递给豆芽：“这些帮我买一下，记得别让素素姐知道。”
豆芽接过一看，发现那是张清单。
“卫星电话，压缩饼干，能量棒，工兵铲。你要这些东西干嘛，去哪里荒野求生么？”
“我看看。还有电池组，二十米电线，管堵，dN20无缝钢管……”
看到这里，豆芽突然抬头，脸上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
“你这家伙，终于在外面呆不住，准备去监狱里过几天了？”
“哦吼？”
李斯很惊奇：“你竟然看得懂，这玩意儿学校也教？”
豆芽指着【dN20无缝钢管】，有些崩溃的说：“正常人看到这个就懂了吧。除了造枪，还有哪里会用到型号这么精确的无缝钢？”
“嗯……”李斯冥思苦想：“石油裂解管？”
豆芽长长叹息：“唉，我帮你想想办法吧。要是一不小心进去了记得捞我。”
她感觉心好累，自己小小年纪，为这个家承担了太多。
其实李斯也很不满意。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才不会选择手搓枪支。
可惜上次从警察局要来的手枪，在炸船事件后就被对方上门回收掉了。
明明再有一天，他就能把枪上的关键零件全给调包。
李斯愤愤不平。
……
午夜。
酒店里，楚歌正在打电话，界面显示的是国际长途。
“是的，基本都安排妥当了。那个叫李斯的也在。对，毕竟是您的要求，我们一定会做到最好。”
楚歌语气恭敬，哪怕知道电话对面的人看不见自己，也情不自禁跪在地上。
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几十份国内小明星的档案，有男有女。
他们有着共同特点：
参演过武打动作片，具有实战能力。
相貌出众。
长期混迹在小成本影片。或者曾经很火，但现在已经过气。
这些人里，名声最大的就是李斯。在李斯的档案上，【禁毒大使】几个字被划了一条粗重的红线。
似乎制定档案的人，也觉得这件事很麻烦。
“我们一开始不想找李斯。”
“他毕竟是警方的禁毒大使，如果死在缅北，我们大洋娱乐在国内的活动肯定会被严查。”
楚歌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但既然您都点名要了，我们哪敢不听您的吩咐啊。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