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绝看着愔拿出分好的秽土转生材料，几乎装了两个大麻袋，收获丰富到不可思议。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回来的这么多材料，效率有点高过头了。
“你去哪里搜集的？”
“木叶。”
“……哈？哪？木叶？”
黑绝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愔神色匆匆，看起来没空给它更多的解释。
没多久，黑绝看着站得整齐的秽土体，感觉自己的下巴有点合不上了。
“不是，你是去把木叶的老巢给端了吗？”
像加藤断和叶龙这种去世不久的人就算了，但是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宇智波一陇……
建村的这些大人物你居然能给偷回来？
你是单枪匹马把木叶祖坟扒了？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愔耸了耸肩。
“木叶人似乎很喜欢把尸骨葬在一处，真的很奇怪欸，居然会把族地里的重要人物尸骨迁到一起……听说是方便一起祭奠？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便宜了我。”
“木叶把大部分精力都分在了搜寻我们上，对于墓地的戒备很松，我打晕了看守就拿到手了……”
黑绝摸摸下颌。
这听起来有些顺利到不可思议，但是愔的运气确实一向很好。
不管怎么样，干得漂亮！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栊间成为十尾人柱力之前的战力不足的问题了。
黑绝看着得意地尾巴快要翘到天上的愔，很是欣慰地摸了摸头。
-----------------
有了高端战力的加入，黑绝一方的压力瞬间转移到了木叶身上。
就算柱间和斑没有自我意识，实力大打折扣，但是这二位忍界最强的名头绝对不是虚的，打木叶众人跟打小孩子似的。
木叶开始不讲武德，搞各种黑科技上场。
其中最为兴奋的当属暗组织的核武研究团队，他们推着一颗氢（防和谐）弹，一颗核（防和谐）弹，向纲手大力推荐。
“这玩意绝对够劲！”核武研究负责人这般说。
“他们是不死不灭的秽土体！死的只有我们！！！”纲手严辞拒绝。
时间在拉扯中紧张刺激地度过，直到这一天，所有忍者惊异地望向天空，那是一棵高耸入云的神树。
被剥夺个人意志的秽土体挡在神树前，阻拦木叶人破坏神树的行为……
十尾成功复活，千手栊间成为了十尾人柱力。
“栊间……为什么？”
大势已去，纲手远远地问着，借着谈话来搜集情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啊，别担心。”
栊间盯着变了色的月亮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把断救回来而已……【秽土转生】那种复活，不行……我要的是完全的复活……”
“栊间！你别上了黑绝的当！”
“不……我无比确信，这是……这是正确的！”
黑绝在远处看着，眼中的狂热无法消散。
对的对的，栊间，就是这样，去开启吧，去实施吧！
我只要抓住时机，就可以复活辉夜母亲，完成任务！
愔看着狂热的黑绝，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
求道玉在一旁旋转着，额头上一道细缝出现，这是“轮回写轮眼”开启的迹象。
栊间看着手上的禅杖和身边的求道玉，无趣地挥开，双手合十。
“【轮回天生之术】”
无数寄宿于秽土体的灵魂苏醒，秽土体身上的好似泥土般或纸片般的碎片剥落下来，露出温热富有弹性的肌肤，显露出活人模样。
他们疑惑地看着身边巨变的景色，摸不到头脑。黑绝经历过几次背叛，小心得很，从没给过他们清醒的时间，所以对于秽土转生的人们来说，这是从死亡前的回忆瞬间到了现在这个战场。
黑绝感觉心停跳了一拍，怎么会是轮回天生？不应该是无限月读吗！
为什么栊间要使用这个术？这不对啊！
黑绝和悬在半空中的笑得畅快的栊间对视。
啊，我知道了……他从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我……
装作被我洗脑的样子，不过是想要欺骗我来制作秽土体来帮他完成复活大家的前一步……
他根本不想使用无限月读，他根本没有信任过我！
他欺骗了我，就像之前的叶龙一样！
但是使用轮回天生的话，就算现在附身过去，也没有办法开启无限月读了……
这样的话……只能启动备用方案……愔……
……等一等，如果现在冲过去，在木叶之前夺下轮回眼，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能把栊间的轮回眼夺走的话，能不能重复利用，能不能……不用愔？
——不，任务完成近在咫尺，我需要，我需要救出大筒木辉夜！复活母亲！
——没有任何需要犹豫的理由了吧？一切已经近在咫尺了！
失去生命力的人限制不住十尾的蠢蠢欲动，十尾庞大的身躯重现战场，溅起一团磅礴的灰尘。
“父亲大人……”
黑绝回头，一双紫色的眸子对着它，眉眼弯弯，露出笑意。
“到了使用我的时候了吧？我为此而存在着……不是吗？”
愔站在黑绝身边，向着远处的十尾一挥手，“【六道·十尾柩印】”
另一只手朝向开着靡艳花朵的神树，空间扭曲，精神暴动，黑绝心心念念千年的【无限月读】成功施展。
莹莹月光下，一头的红色长发随风舞动，把漆黑的夜色分割出赤红的血线。
在不知不觉时，他已经和黑绝一样高了，并排而行不落下风，若是加上赤红长发蓬松的发顶，还要比黑绝高上那么一点。
探寻了千年的计划，终于在今日成为现实，颇为坎坷地走到结局……
黑绝看着对自己微笑的愔，控制不住的把手伸过去。
救回辉夜最后一步，加入辉夜的意志——也就是自己。
然后，就能……成功了。
掌心下的人主动贴在他的手掌上，手心里的银色印记和愔舌尖上的金色印记交相辉映。
“只要您能记得我，我就满足了，父亲大人，您会永远铭记我的，对吗？”
黑绝说不出话，体内查克拉搜寻到完美容器，不受控地发生暴动，独属于辉夜的查克拉疯狂灌入到愔的身体之中。
黑绝眼睁睁地看着手掌下的人随着查克拉的注入膨胀变形，一点点失去了熟悉的样子。
“愔……”
未尽的言语失去了交谈对象，轻巧地落下，消散于空中，再无回应。
头脑中叫嚣着的命令随着辉夜的苏醒瞬间消融。
熟悉的、只有一面之缘的大筒木辉夜在面前出现，颀长的发丝扫在身后。
这位是……是辉夜，是创造我的母亲。
是一切的起源。
“母亲大人！您醒啦！”
右绝不知道从哪里兴奋地窜了出来，看起来开心地几乎语无伦次。
黑绝盯着自己的造物者，喃喃开口，“……母亲……”
辉夜看着这一左一右两个黑色的、身上带有自己气息的“孩子”，在她模糊的记忆里，自己似乎只制造出了一个“第三子”，但是睡了这么久，记忆也模糊得很，说不定是自己记错了，其实第三子是双胞胎。
无妨，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它们身上的独属于自己的气息不会骗人。
大筒木辉夜不吝啬自己的淡薄母爱，温柔地二人拥入怀中，“辛苦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一点都不辛苦哦！”
右绝眯着眼，看起来很享受这番抚摸。
即时的互动让辉夜找到了点养孩子的快乐，辉夜笑吟吟地继续发问，“你性格更开朗，是哥哥还是弟弟？”
“我不知道耶，但是我比它强，应该是哥哥吧，但是它脑袋比较好使。”
右绝慢吞吞地说着，看看黑绝一言不发的样子，继续补刀。
“这个笨蛋弟弟，可能喜欢上了养小人类玩，也就是妈妈你寄身的这个容器，妈妈能把这个容器的人类踢出来给弟弟玩吗？”
黑绝若有所思地看着右绝，一时之间拿不准它的意思。
“不可以！唯有喜欢人类这一点，绝对不可饶恕……我愚蠢的儿子，你两个哥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难道，你也要走上那条路？人类，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成为神树的养料，化作我们的武器！除此之外，你想都不要想！”
黑绝垂眸，不再抱以奢望。
“啊呀，妈妈不要生气嘛~它呀，只是被那人类迷昏了头~”
右绝异常绿茶，一番争宠的样子，辉夜不太精通人性，但还是能感觉出来它在争夺自己的注意力，心情不禁更好。
从漫无天日的封印中复苏，身边有一直在为自己努力的孩子，忠诚于自己，不会背叛，这就是【幸福】啊！
吸取这个星球的能力，然后换下一个，我们三个可以一直快乐的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黑绝感觉自己被搂得很紧，但是身上冰寒刺骨，没有丝毫温度。
它垂眸看着手掌上银色的纹路，感觉出了点错觉似的暖意。
永远铭记……
呵……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记住又有什么用……
像是受伤野兽舔舐伤口一样一遍遍回忆有什么用？本人已经不在了，不过是自作多情的虚假安慰！
这种靠着某个虚妄的目标来苟延残喘的事情，我在忍界千年的光阴中已经受够了！
我和那些低等的人类不一样，我才不会用回忆来吊唁某人……
我的话……只会用行动来说话！
辉夜的美好畅想被打断，漆黑的手掌按在她的胸口。
黑绝没有任何预警，面对自己的造物者——悍然出手。
作为辉夜的一部分，黑绝无法伤害到辉夜，但是……封印术式可以！
掌心那银色的咒印光芒大放，看似无害的咒印变换几次，居然出现了不亚于【六道·地爆天星】的封印力！
黑绝看着自己的掌心，这才知道自己身上一直印着什么要命的玩意。
……果然，这个咒印不像愔说的那么简单。
愔这个小鬼随我的性子，狡猾机灵，绝对不会是这般认命、甘心平淡死去的人。
而且，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直白地告诉我他有了个不愿意说的小秘密。
这小鬼衣食住行什么都不缺，没有任何追求，事发时间又是愔和右绝第一次相遇后……所以那个秘密只可能与我相关。
所以，我不信他没有留后手！
即便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即便是不知道这咒印的具体名字和用途……
但这些年的培养和相处不是假的，用时间累积起来的信任不是虚的！
黑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放下了所有，堵上了性命。
大筒木辉夜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口瞬间出现的封印术式，浑身的查克拉瞬间凝滞。
“为什么啊！只给予了微薄力量、完全受我掌控的你！居然和你的两个哥哥一样，背叛了我！”
“我不明白啊！我给了你生命，我给了你一切！为什么连你也……我当初就不应该创造你们！分走了我力量的、叛徒！”
辉夜暴怒起来，伸手欲抓。
黑绝没有给她机会，只是后撤两步冷漠地看着她。
“我为您的意志在忍界行走了数千年，您创造我的恩情已经还完了，接下来我该以我自·己·的·意·志来行动了！”
而一旁的右绝则是一脸慌张，“混蛋你做了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妈妈我能为您做什么？
它拉着辉夜的手，看起来都要哭了，辉夜冷冷地注视着它，眼中没有半点温情，直接伸手捏住了它的脖子，把身上的封印术式往它身上转移。
她面色铁青，开了口，“那你就替我被封印吧！”
“……那真……真是我的荣幸……”
另一个右绝抓着她的手不放，盯着辉夜，满面的虔诚，没有丝毫的抵抗。
辉夜脸上没有丝毫动摇，只是一片淡漠的冷然，然若一弯冷月，无悲无喜。
右绝无趣地撇了撇嘴，叹了口气，把脸上的情绪收敛回去，捏住她的手腕一扯，撕开束缚。
“真无聊，我还以为你能有点什么情绪变化……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真是冷漠的大筒木啊。”
“你也欺骗我？！”辉夜似乎很是震惊。
“别演了，你到底是真的震惊，还是和人类学会了伪装，这点你比我清楚，大筒木辉夜。”
一点情绪积分都不涨，你在这跟我演什么呢？
右绝不在意地一松手，辉夜这次连诅咒都没来的及发出，身上的各种女性化特殊迅速消失，愔那一头红毛露了出来，直接倒下，没有一丝声息。
黑绝顾不得更多，接住倒下的愔，量了量心跳和鼻息，指尖颓然放下。
“你总不会觉得人类会在那种情况下还活着吧？”
虽然黑绝面上还是乌漆嘛黑看不出什么，但是这系统面板上这稳定上涨的大量积分是不会骗人的。
这份稳定跳动的积分，属于黑绝绵长的悲伤。
右绝看着丧气和警惕并存的黑绝，对它的表现很是满意。
“别用这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我，我说过，我和你同路。如果你背叛了辉夜，那我也背叛，仅此而已。”
“你到底是谁？你要是和我一样出身的话，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是谁？我是黑绝啊……我是忍界最强的黑绝大人，世间无敌的存在……”
右绝施施然地弯腰鞠躬，一直以来的憨憨气场消散无形，取而代之的是矜持的贵气。
“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我和邪神做了个交易，来这个世界散心，你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场游戏罢了……我的异界同位体，这个世界的我啊，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黑绝看着右绝，在这离谱的回答中找到了那么一丝合理性，越琢磨越感觉这逻辑居然是走的通的。
因为是异界的黑绝，所以可以不被这个世界的辉夜控制，可以告诉愔关于我的事情而不受【命令】制约，而它这乐子人一样的性子……
若自己没有这些约束，可能就是这般随心所欲，行事张狂吧……
像玩笑，也像真相，但是这些都没那么重要。
“所以你有复活愔的办法吗？”
“我没有，他的灵魂在被辉夜侵占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无法挽回，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他的异界同位体，可以做到一模一样的替代……”
“不需要！”
黑绝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它握了握愔已经失去温度的苍白手掌，把散乱的发丝捋顺。
无限月读已经解开，木叶的人会逐渐苏醒，然后包围这里，这已经是条死路，接下来去哪呢？接下去去干什么呢？
黑绝茫然起来。
“不去体会一下【自由】吗？这可是愔拼尽全力为你争取的、宝贵的自由。”
“自由……？”黑绝重复了一句，失笑出声，“哈，这小鬼瞒着我的，原来就是这个啊，【自由】……哈，自由……这种东西……”
它低低地笑着，笑出了眼泪。
“我渴望的从来不是这种空荡荡的自由啊，愔还真是不了解我……黑绝，既然是异界的我，就帮我个忙吧……”
“杀了我，让我死去。不是封印那种温吞的东西，而是彻底地让我从这世上消失……”
“我在乎的东西，这世上一个都没有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必要……就停在这里吧。”
黑绝堪称冷静地说着。
渡边一陇看着它，不多的良心抽痛了一下。
对于忍界人类而言，黑绝肆意挑起战斗和战乱，害死了很多无辜之人，确实罪大恶极，但这家伙也是被辉夜操控，不完全出自本意。
跳脱出人类立场，黑绝对愔这个马甲也是真的好。
这样一来，如何安排黑绝的结局，真是件让人无比苦恼的事情。
右绝摸着下颌思考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你意已决，那就赐你【死亡】。”
但什么是死亡呢？
是绝对的寂静和安宁吗？
是无穷的悔恨和踟蹰吗？
这种定义谁都下不了，那稍微做点手脚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
黑绝再次睁眼，却是满天的大雪。
它看到了蹲在一旁画圈圈地红发身影，过长的红发在身后有几个精致的辫子，是它的手艺。
“愔？”
它开口，然后看着这小孩一脸幽怨地转过头碎碎念。
“父亲大人啊，我努力了那么久，让您可以不受控制地自由生活，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情啊……这样我不是白干了嘛！”
“笨蛋！谁叫你自做主张的！擅自死掉你还有理了？”
黑绝在他旁边蹲下身，看起来比他还气。
愔心虚地移开视线，手指在雪面上写写画画，然后用肩膀碰了碰黑绝。
雪上有着一行工整的字迹——【对不起】
“哼……”
黑绝撇了撇嘴，一只手在一旁写写画画，另一只手摸了摸毛茸茸的红毛。
然后在愔专心辨别字迹的时候，一把拨开头发的遮掩，把一团冰冷的雪塞进他的脖颈。
愔龇牙咧嘴地跳起来，脸上满是“你真幼稚”的控诉。
黑绝笑得开心，“你还有的学呢，没长大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