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绝收回视线，看着手下需要治疗的伤员们，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纯属想太多。
作为辉夜意志的造物，它也许没有提出请求的权利，虽然它总以第三子自居，但是它清楚自己的身份其实没有那么高。
大筒木羽衣和大筒木羽村的背叛让大筒木辉夜警惕，她不会再创造那样完备、有自己思想、会反抗她的造物。
黑绝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但是，缺少力量和体内有命令时刻在审视着它的行为举止，这两点足以证明，自己在辉夜心中可能并不是作为“孩子”而降世的。
我像是什么呢？
他处理完毕宇智波止水的伤口，把目光放在静静平躺于地的叶龙身上。
啊，我是一把工具。
我和叶龙有什么区别呢？
它按在叶龙的心口，那里有一枚可以随时引爆的咒印。
它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和自己的黑色身躯融合在一起的，是无法分割【命令】。
只要动一动“不想救辉夜”的念头，之前的无用记忆和错误思想，随时会被洗刷干净。
就像是一场大雨，冲刷干净后，又是一片干净的、只会为救母而努力的黑绝。
我和叶龙没有什么区别。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能奢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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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伤员被一个个包扎完毕，他们的呼吸逐渐平稳。
黑绝顺手再次给宇智波止水和千手栊间来了一下子，确保他们不会再回到邪神教地盘前醒来。
黑绝想了想，还是在他们的心脏中留下安装叶龙同款咒印，防止他们醒来闹事。
倒是叶龙休息了片刻后，悠悠转醒，虚弱地靠着洞壁，抬眸望着它。
黑绝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几乎要和脑后披散的白发一个颜色了，心中涌起说不清的感觉，把在火堆旁烤得温热的查克拉晶石扔过去。
“今晚的任务是休息。”
叶龙抬手接住，低头凝望着浮动着火光颜色的晶石，感知到其中蕴含着查克拉流转，温润而平和。
他哑声称是，闭目调息养神。
——真是省心。
黑绝想着，把视线重新落回愔的身上。
小孩不是很确定这鱼肉有没有熟，用树枝很不熟练地戳着，紧紧皱着眉。
“可以吃了，再烤糊了。”
黑绝接手了愔的烤鱼大业，不怕烫地直接去拿离火源近的那几串，在空中挥了挥，散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递给愔。
也许是【自己烤】的这个设定自带buff，会让食物更加美味一些。
愔吃的异常开心，连黑绝分了叶龙几串烤鱼也没怎么闹别扭，只是抬眼看了一下。
叶龙接过默默吃着，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了淡淡血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轻微的咀嚼声在山洞内回荡，有点催眠。
黑绝懒散地靠着之前准备的稻草垫子，在火烟味和稻草香中放松身形，不知不觉从人形软化成黑泥似的一滩。
它看着洞顶凹凸不平的石块被火光照耀得影子乱舞，阴影的漆黑和火光的赤红纠缠晃动着，交界并不清晰，起了点久违的困意。
身边拱过来了个温热的身体，是吃饱了的愔。
他有些新奇地戳着黑绝软泥似的身体，没怎么见过它的这种形态。
被戳得有点烦，黑绝把自己团吧团吧，团成了常见的人形。
愔热切地贴过来，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它，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黑绝看着他凌乱的发型，有点嫌弃，抽了身下的稻草，指尖一碾，搓成细绳，做出了简易的发绳。
“过来，坐这。”
它拍了拍身前，把半个身位让出来。
愔按着它的膝盖，非常丝滑地钻进怀里来，然后敦实地一坐，搂着双膝，轻笑抬眸。
“小混蛋，你想说什么？”
黑绝捏着他的发丝，有点硬，翘翘地有点扎手，真是个红毛小刺猬。
“就是，那个事情，父亲大人真的放心我吗？我感觉不安。”
黑绝明白他在说他的隐瞒，手上和偏硬的发质较着劲，嘴上回着。
“说实话，不放心。愔，我不能完全的相信你了，不杀你是我的极限。”
愔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抿着唇，不发一言。
空气中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焰在舔舐着木柴和鱼刺，发出噼噼剥剥的声响，在微寒的空气里回荡。
黑绝给愔系了个高马尾，绳结在后脑偏上的位置，不容易散开，睡觉也不会感觉碍事。
大功告成，它轻拍双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小孩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是被自己的话刺伤了吗？
但是，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就要承担被自己质疑的后果。
人总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它没有哄眼前的孩子，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轻微耸动的肩膀，听着那微不可查的哭声，第一次看到愔哭得这样隐忍。
真是的，事到如今在撒娇什么？
这种触及底线的事情你以为我会惯着你？现在哄了，以后还不跟我蹬鼻子上脸？
黑绝别别扭扭地想着，双手揣起，抱在胸前。
眼前小孩倒也自知理亏，抱着自己膝盖低头哭着，没有贴过来，很可怜的模样。
自从愔长大懂事了后，几乎脱离了哭包属性，没那么娇气了。
训练啊、受伤啊、一般都不会哭唧唧的。
只有像上次一样，离开自己时间久了，或者怕极了，才会哭。
嗯，怕极了才会哭。
黑绝想着，觉得这压低了声音的哽咽越发让人烦躁……
它长长地叹息一声，还是松了口。
“你哭什么？因为我不能信任你？”
黑绝身体前倾，捏起愔的下颌，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角，问道。
“……嗯。”
愔吸了吸鼻子，回答中带着重重的鼻音。
“那我给你个选择。”
黑绝摊开手，掌心有个灿金的三角形咒印。
“这是脱胎于邪神教典籍的控制型咒印，就是叶龙身上的那个。具体作用嘛，监视、控制、还有随时掌握你的生死……如果你愿意在心脏上打上它，我可以再次相信你。”
如果连最重要的生死都在自己的掌握中，那些小小的隐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愔看着咒印，再次抬头，带着泪痕的脸上浮起不敢置信的欣喜，明晃晃地写着“还有这种好事？”。
“要！一个不够，多来几个！”
黑绝：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