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行和傅矜时对视了很久，这才移开目光，开口：“……不知道。”
上将冰蓝色的眸子又盯了面前这个跟他斗了二十几年的人一阵，似乎是发现自己这个宿敌没有说谎，撤开了挑起他下巴的手。
沈斯行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死对头的眼睛。
然后他看到上将大人朝着楼梯走去，只给自己留下一个背影。
沈斯行挑了一下眉。
唔，上将这是准备调戏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沈斯行摸了摸自己右耳的耳钻，从上到下扫视了上将一轮。
腰细腿长，背影挺拔，身体线条流畅适中，虽然瘦，但看起来却十分有力。
沈斯行正看得入神，冷静的声音穿过半个客厅传到他耳朵里。
“控制一下信息素。”上将的声音清冷寒凉，像山涧泉水敲击磐石，清澈好听，“彻底控制不住再来找我。”
闻言，沈斯行狠狠一愣。
他没想到上将会说出这种话。
虽然他知道上将的意思绝对不是自己易感期实在控制不住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但这依然让沈斯行惊讶。
唔……上将的意思大概是说自己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可以找他用信息素缓解。
毕竟上将的信息素不仅和他契合度百分之百，而且……味道也有让人清醒的作用。
就是这话有点儿引狼入室了。
沈斯行摇了摇头，直到傅矜时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内，这才站起身，回了房间。
*
另天早上，傅矜时打开房门，还没站定就看到一个人影倚在门上，盯着他的目光直接，毫不掩饰。
傅矜时出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沈斯行却弯了弯眉，开口：“早安。”
上将整理袖口的手极轻地顿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微微颔首：“早。”
站在他面前将房门挡了三分之一的星盗依旧没有移开身子，一双狗狗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傅矜时。
傅矜时回望过去。
看到沈斯行的眼神时，他心里蓦然一颤。
沈斯行的眼神湿润温吞，带着一股依赖。
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上将……唔，我昨晚控制住了。”他轻声开口，平日的戏谑和调笑荡然无存，语气像是小孩在祈求夸奖。
傅矜时有一瞬间的失语，片刻后，张了张嘴，声音很罕见的带上了疑问：“你的易感期状态？”
每个Alpha都会有易感期，易感期来临时的表现也不尽相同。
有人心理防线脆弱，有人爱哭，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傅矜时来易感期便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容易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付诸行动。
而沈斯行的……是依赖。
依赖他亲近、喜欢的人。
傅矜时见沈斯行来过几次易感期，在这些时候中，沈斯行的依赖表现得一览无余。
只不过当时小小的沈斯行依赖的还是父亲。
但现在……
傅矜时看着自己宿敌的表情，没说出话。
沈斯行点了点头。
他垂着头，手掌抬了抬，最后朝前走了两步，走到上将面前，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上将站在原地没动，手指僵了僵，却还是没有躲开沈斯行的动作。
“上将。”沈斯行声音有点低的喊他，凑近他闻了闻之后才有些委屈的开口，“信息素不要藏得那么严实。”
傅矜时能感受到沈斯行已经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了，加上手腕上的信息素抑制环也挡住了一些味道，不浓，但带着依赖。
沈斯行有些期盼的抬起他那双亮紫色的眼睛盯着傅矜时。
上将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不知为何，傅矜时在宿敌身上感受到了失落和委屈。
沈斯行轻轻移开眼。
“我……”他低低地开口。
还没说完，沈斯行便闻到了鼻尖传来的暧昧又沉稳的味道。
上一刻压下去的狗狗眼眼尾突然扬了起来。
傅矜时很明显的在沈斯行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愉悦的情绪。
即使傅矜时释放的信息素并不是刻意带着引诱的信息素，而是安抚性信息素。
换另外一个Alpha这么干两人早就打起来了。
但是傅矜时不一样，傅矜时的信息素本来就特殊，又和沈斯行的信息素契合度高。
他的信息素确实是对沈斯行有安抚作用的。
沈斯行本来就离他很近，这个时候又微微凑过来，闻到信息素味道的时候就轻微地眨了眨眼。
片刻后，沈斯行微微低下头颅。
傅矜时蓦然一颤，停在了原地，下一刻感受到沈斯行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了他的脖间，带起一阵痒意。
——沈斯行很轻地蹭了他一下。
像小狗撒娇。
轻轻地，小心翼翼，带着依赖。
傅矜时这人还在军校的时候就被称为全校难以撼动的第一，不仅理论知识学得好，就连实操以及研究都是全方位发展，就连当时的教官都羡慕他的天赋和脑力。
可这一刻他有一瞬间脑袋转不过来，只来得及往旁边微微偏了偏脑袋，没让自己吃一口头发。
直到沈斯行的一只手得寸进尺地搭在了上将腰上。
傅矜时整个人幅度很轻地颤了颤，手掌划过沈斯行的后脑勺，稍稍用力，经络和血管清晰可见，细长的手指插入黑发间。
他控制住沈斯行还想乱动的脑袋，片刻之后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后撤一步看向沈斯行。
沈斯行有些迷惘的眨眼看傅矜时。
上将松开手自然垂落，破天荒地开口解释：“我的信息素不能久闻。”
他的信息素并不是自然界中可以直接找到的味道，也就是说并非自然香型。
只有他在标记人的时候能够显现出前中后调，其他时候别人闻到的味道都是寒冷刺骨的前调和中调，闻久了冷得伤人。
或许这信息素让沈斯行闻起来没有别人闻起来那么有压迫感，但是这信息素闻久了傅矜时也无法确定对沈斯行有没有影响。
他看着沈斯行的眼睛，发现他的目光已经没有方才迷茫了。
上将呼出一口气，又等了沈斯行一会儿，等看到那人的状态彻底稳定下来，这才开口问：“控制住了么？”
沈斯行的目光从上将那张好看的脸上移开，落在了上将自然下垂的，刚才被自己勾过、贴上他后脑勺的手。
“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