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抑制环已经完全失去用处。
平日蛰伏沉默的信息素此时像个刚会走路的毛头小孩，横冲直撞，让傅矜时有些控制不住。
彼时话落的沈斯行早已抬腿朝外走。
“收回去。”傅矜时冷冷开口，精神力强行截住沈斯行想要离去的路。
男人眼前突兀地被精神力搭起一堵墙，莫名其妙感觉出了一丝寒意。
他一顿，停下步子，惊讶开口：“上将是在喊我么？”
他惋惜地道：“上将方才可是不认识我呢……让我好生伤心。”
傅矜时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仿佛他再说两句，信息素就会从彻底失去控制。
男人看着他的目光戏谑，空间中隐约散落着一些浓烈的信息素味道。
这味道着实太过有攻击性，细闻甚至还有些刺鼻。
不过在傅矜时闻来却感受不到任何对他的排斥。
年轻的上将极其轻微地变了表情，精神力差些破体而出和面前这人大打出手，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味道寸寸消散，最后无影无踪。
“好吧……”沈斯行将手套扯得同手严丝合缝，才慢条斯理开口，“在下也着实是没想到上将的信息素这么不经勾啊。”
他声音轻缓笃定，却带着一股挑衅。
说一个Alpha信息素藏不住无异于是对一个Alpha能力的否定，是最不尊重人的行为。
沈斯行这句话一脱口，整片空间都安静了。
维加斯在傅矜时身后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祈求等会这两人要是打起来千万不要先灭了自己。
他跟在上将身边近十年，见到这两人动手的画面不少，但每次仍旧是心惊胆战。
这次经历星战后，上将的信息素水平似乎更上一层楼了。
往日这两人打架都是平手，若是这次出手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他正思考着，忽然感觉呼吸一窒。
周身的气流变得无比粘稠，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沉沉地铺下来，罩住了这方寸之地。
他失去了对傅上将和沈先生的一切感知。
……又来了。
维加斯默默地瞥了沈斯行身边的手下一眼，发现对方也是一副“什么也看不到但我什么也不说”的表情，终于放下心来。
这两人无论什么时候打架，就算是在只有他们两人存在的星球上打架也需要屏蔽外界一切的感知。
像是害怕别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似的，堪称一个联邦最顶级Alpha的偷摸交流现场。
*
这次联邦两位最强大的超S级Alpha倒是没有同别人想的一样大打出手。
只不过其中一个人悠闲地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傅上将浅蓝色的瞳孔里神色冰冷，不善地看着对面的人。
沈斯行靠在墙上，环抱着手臂和傅矜时对峙了有足足一分钟。
半晌之后，他才站直身子，慢条斯理地抚平身上的褶皱，看着对面向来和他不共戴天的上将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
沈斯行生下来第一场架就是和傅矜时打的，对这位上将的了解恐怕在联邦所有人之上。
摆出这种表情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说但是问不出口。
他轻轻舔了一下唇角。
让这位靠着冷酷性子闻名联邦的上将这样都要在死敌面前问出口的，是什么呢……
这位高傲的上将，会问他为什么信息素契合度那么高么。
“上将再不问，我可是要失陪了。”沈斯行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男人眼里轻微染了些调笑，抬腿作势要走。
“稍等。”上将的声音冷静却难以抗拒，带着属于信息素的刺骨寒意。
这招本来只能压迫信息素等级比上将低的Alpha和omega，对沈斯行这种同级的超S级Alpha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但沈斯行还是在原地停了下来。
超S级Alpha在同为Alpha的信息素威压下显得格外的自得，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甚至还轻轻嗤笑出声：“亲爱的上将……您这一招对我是无用的，您不明白吗？”
他在原地站停身子，转头看向这个企图用信息素压迫他的Alpha。
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沈斯行转头时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傅矜时浅蓝色瞳孔里的倒影。
“行吧。”沈斯行举起一根手指，“允许您再冒犯我一次。”
上将依旧是顶着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又极其漂亮的脸，将沈斯行整个人从上至下扫视了一遍才开口：“联邦规定信息素契合度百分之八十以上有权知道对方信息素。”
“……噗。”男人突然笑出了声，声音笃定地回话，“上将为了知道我信息素味道，所以把他们都屏蔽了是么？”
联邦规定的“有权”可是在另一方同意的基础上。
若另一方不愿意，那这种行为就是在耍流氓。
“……”傅矜时又看了眼沈斯行，转身朝医院外走。
“噗……”身后有人笑出声来，“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人，可以大概闻出对方信息素的。而你我，就更不必说。”
下一刻，汹涌而来的信息素硬生生地拦住傅矜时的去路，浓烈的信息素直直灌入他的鼻腔。
辛辣、刺鼻。
像大型的攻击性猛兽。
“联邦守则第三十六条规定，”沈斯行的话不紧不慢地飘到傅矜时耳朵里，“有意向成为伴侣的双方有权利知道对方的信息素味道。此外一切理由询问信息素的行为都是耍流氓。”
男人踱步到傅矜时面前，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上将，您不在联邦的这几年修改的。惊喜么？”
“现在我们也算半个伴侣了，上将的信息素就不用对我有所隐瞒了吧。”沈斯行微笑着开口。
沈斯行的信息素气味一直萦绕在鼻尖，连带着傅矜时的信息素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
上将闻言，几不可见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沈斯行的信息素气味极有辨识度，一旦对气味没有隐藏，傅矜时就闻出来了。
确实是标准的上位者信息素。
是天生擅长攻击的猛兽，是狼群里的领头狼。
信息素里透露出来的无尽的上位者气息让傅矜时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沈斯行说了什么。
彼时沈斯行和傅矜时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沈斯行一双亮紫色的瞳孔里带着笑意，笑吟吟地盯着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