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在老宅子待了一天时间，周一才来到红星新区开十一月份第一次生产调度会，当然还是主要由孙业平厂长安排生产计划，王胜文做总结性发言。
开完会，韩局长把王胜文叫住：
“王局长，延庆发电厂每年需要烧一百五十多万吨煤，你看这个用煤指标怎么办？”
“这个用煤计划是很正常的物资供应计划，你写个材料往上报就可以，咱们市里每年都有用煤计划，火力发电厂的用煤价格，还可以便宜百分之二十。
你既然要当这个电厂的厂长，这些手续怎么办，你要都了解才行，怎么，供煤铁路专线修好了？”
“没有，正在修。”
“和大秦铁路连一块的？”
“对，连一块的。另外国家电业局计划在大兴区和通州区修建大型发电厂，请我过去指导工作。”
“当然可以，延庆电厂，本来就是个示范项目，是做给电业局他们看的，只要你把这个做成功了，那以后电业局建发电厂，都少不了你。”
“嗯，电业局的领导去参观学习，都说咱们建的这个电厂，和苏联那种模式不一样。
是不是咱们这种燃煤锅炉更改了燃烧方式的原因？”
“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是整体提升了一个档次。你可以跟电业局的人说，采用咱们这种模式，比苏联援建的那些电厂，可以节省燃煤百分之三十。
不过我建议，你作为专家去可以，不要去他们那里任职，因为你去了，也当不了局长，现在咱们市电业局的王局长，可是位少将军衔的老干部。”
“你们接触过？”
“对啊，整个城市供电线路改造，都是和他一起办的，我们肯定接触过。
对了，我那里有一套新式变压器的图纸，是港岛娄氏设计院设计的，你可以拿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建个变压器厂，自己制造。
不过要收百分之十五的专利费。”
“为什么咱们轧钢厂自己不做？”
王胜文看了他一眼：
“这是人家电业局的专用设备，咱们制造干什么？总得给人家留点利益吧？不过你放心，使用的所有原材料还是咱们的。”
“我找他们王局长来跟你跟他谈？”
“没那个必要，变压器是制造起来很简单的设备，我们在电话上沟通就可以，大不了派他儿子去帮他们制造就可以。”
韩局长一拍后脑勺：
“你看我这个人，我把他儿子王启军在你那儿这事儿给忘了。”
“什么屁话，当初不是你介绍过去的？”
“对对对！当初是我介绍过去的。”
“我就说这事儿有猫腻，你自己介绍过去的人，怎么可能忘了？反正我不信。
不过我想让你给王局长他们建议，让王启军调过去当这个变压器厂的厂长。”
“你徒弟们走了，你不心疼啊？”
“韩露露和孙大军跟着你过去，我心疼了吗？没有吧？
我培养这帮徒弟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让他们有机会就走出去，把各种工业项目发展起来。”
“是是是，露露和孙大军在那边干得都不错。”
“这还用你表扬？人家露露可是经常给我打电话，说她父亲在延庆不干正事儿，除了和柴存昕喝酒，就是打兔子钓鱼，再不就是调戏小寡妇，弄了个办公室主任，还是个女的。”
韩局长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小妮子怎么什么都敢说，看我回去不打死她！”
“你少来，嫂子不是说你生病了吗？我怎么感觉你没生病。”
“我那不是让她给刘文让路吗，我可是知道，刘文是你的人。”
王胜文点点头：
“嗯，懂事儿，那调戏小寡妇的事儿我就替你保密了，不过说好了，不能整出事儿来。”
“那肯定没事儿，那女的是当地公社的妇女主任，没别的要求，只是想把孩子安排进我们厂里。”
“行，办这事儿你在行。”
“那我什么时候去拿图纸？”
“不用急着拿图纸，你先把建变压器厂的事儿跟王局长说一说，图纸我还要给王启军解释一下，至于技术科派谁过去，我还得再想想。”
“那行，我让他们请你喝酒。”
“没那个必要，他们什么时候要建变压器厂了，告诉我一声就可以，我直接派人过去，不过说好了，王启军对他们来说，可是个人才，去了以后不许欺负他。”
“那怎么可能，那可是他亲儿子。”
“亲儿子才敢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老王那坏脾气，谁不知道？”
韩局长站起来：
“行了，我走了，我会提醒他注意。”
……
十一点回到试验厂，刚进门，徐晴领着李景甜就过来了：
“调度会怎么开了这么长时间？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你们谈谈吧。”
“开完会又跟韩局长啰嗦了几句，所以才回来晚了。”
然后指了指沙发：
“李景甜你先坐下，我找几份图纸。”
女孩儿倒是挺大方地问了一句：
“需要给你泡茶吗？”
“嗯，你自己也泡一杯吧，徐晴，你去找办公室的小孙，让他在三楼给李景甜安排个办公室。”
王胜文边在橱子里找图纸边说。
李景甜说道：
“和你在一起办公不可以？”
王胜文便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你在我这儿办公不合适，我这儿天天人来人往的，比较乱，还是给你找个单独的办公室吧。
你先看看我昨天给你们写的这份申请书，等下午成都飞机制造厂的卢厂长过来，你们再一起讨论。”
李景甜把泡好的水给她放办公桌上才开始看材料，王胜文继续找图纸，画面很和谐，不过很快就被办公室的小孙给打破：
“王厂长，三楼最西边那个房间可以吧？”
“当然可以，你们打扫好了放上整套的办公用品，包括图板，然后在门口挂上西安飞机制造厂住北京办事处的牌子，最后去六车间，去把王启军叫过来。”
“知道了。”
小孙走了以后，李景甜抬起头问：
“你让我当这个办公室主任？”
“对啊。这是你爸说的。”
“他没说我要嫁给你的事儿？”
“你嫁人这么急干什么？不得好好了解了解？那事儿不急，你现在需要把工作开展起来。”
说着，指了指她手里拿着的材料：
“这是给你的第一件工作，你和卢厂长商量着办，这事儿如果办成了，就是个大的工作成绩。”
“这事儿你不管？”
“在你们那儿建风洞实验室，为什么要我管？我只负责提供图纸。”
“这是全国最先进的风洞实验室？”
“是全世界最先进。”
“你们不是在沈阳建了一个吗？”
“是在沈阳建了一个，不过那个，我掌控不了，另外，那个适合于战斗机的空气动力学试验，并不适合民用航空器，所以我打算在西安或者成都再建一个。”
“嘿嘿，你娶了我，咱俩一起建，行吗？”
王胜文摸了摸她的秀发：
“景甜，别纠结于娶不娶你，可以吗？你也知道，我家里一大帮女人和孩子，我真的认为娶了你会委屈了你。”
“挺好的啊，徐晴昨天都告诉我了，说你不是为了娶女人而娶女人，是为了让她们帮你干事儿。你现在没这方面的女人吧？我来了正合适。”
“这事儿咱们先不谈，你把材料看好了，还要抄一份给西安你爸寄过去，然后他认可了你们还得上报，和成都的卢厂长一起上报。”
“下午，卢厂长他们真的会来？”
“肯定会来，这次他们过来二十多个人呢。”
“好的，那我认真看一会儿，你忙你的。”
过了十多分钟，王启军走了进来：
“师傅，您找我？”
王胜文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一大摞图纸：
“对，找你，电业局可能要建变压器厂，我派你过去。
你先把图纸拿回去看看，这是各种型号的变压器图纸。至于技术科那边该选谁，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师傅，我不想去，我想跟着你。”
“你这孩子，这么好的机会，不去不行。我培养你们，就是为了把你们放出去为社会服务，你得积极承担责任。”
“可是我不想和我爸掺和到一起，你也知道，他脾气太暴。”
“你爸脾气暴，那是因为他是名军人，他脾气不暴，还成不了少将，我可是知道，他在战争年代，曾经被子弹打穿过胳膊。”
“那我该怎么做？”
“先把图纸看明白了，然后他们建厂，你就带上技术科一位技术人员和你十几个徒弟一起过去，这项目做成了，想留那儿的就留在那儿，想回来的就回来。
不过我建议你留在那儿做这个变压器厂的厂长。”
“师傅，你看我行吗？”
“当然可以，你没见咱们厂里派出去的你几位师兄弟，干得都不错吗。
再说了，有咱们厂这个娘家，你怕什么？怕你爸揍你？他现在不敢，他得指望着你干事儿呢。”
“那你给他说的这件事儿？我估计他没这个能力。”
“我让你韩叔叔去说了，抽时间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我媳妇不让我去怎么办？”
“你媳妇不是在电机车间吗？她肯定乐意。正好做变压器也需要绕变压线圈，到时候我让她也过去帮你。”
“嘿嘿，师傅，最好您跟她说，她听您的。”
王胜文摆摆手：
“行行行，你拿着图纸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给我丢人了，你是有多怕老婆啊，这种事儿还得让我说。”
马上被徒弟怼了回来：
“还不是跟你学的？说的你好像不怕老婆一样。”
王胜文一拍桌子：
“你给我滚！”
王启军走了，李景甜笑嘻嘻地搂住胳膊：
“嘿嘿，老公，原来你还怕老婆啊？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大男子主义呢。”
“唉呀，这不没办法的事儿吗，人家给我生了孩子，咱低调点不行吗？不过你例外，你需要老老实实地工作。”
女孩儿一下甩开他的胳膊：
“你少得意，早晚收拾了你。”
王胜文指了指她手里拿着文件：
“我还就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办砸了，永远没有机会。”
“说好了，我们要是办成了，你就娶了我。”
“嫁人也没这么心急的。”
“人家就是心急，徐晴比我还小一岁，人家都生孩子了。”
“你再找找试试。”
“我这么漂亮你还看不上我？”
“说了，是怕委屈了你。”
“不会，你有设计飞机的能力，我还委屈什么？”
中午吃饭，王胜文朝食堂的一个角落指了指：
“你们厂来的二十几人都在那儿呢，你来了还没见过面吧，那中午吃饭正好去见见他们，告诉他们你办公室的位置，以后有什么事情让他们直接过去找你。”
“你不过去？”
“我不过去，过去以后耽误你们说话，我和单娟娟一起吃饭。”
“为什么要和单娟娟一起吃饭？”
“她还要挑我碗里的肉吃。”
“我也想吃肉。”
“行，待会儿，我让食堂的人，给你们送两只烤鸭过去。”
“嘻嘻，你小子还真贴心。”
王胜文跑进厨房，说了给西安的人送过去三只烤鸭，顺手把一只烤鸭的两根腿揪下来放进自己盘子里。
南易笑嘻嘻地说：
“师傅，要不我给你弄一整只过去？”
王胜文摆摆手：
“还是别了，今天西安那边过来一位技术人员，给他们加个菜，我这是蹭根鸭腿吃，弄多了，我也吃不了。”
“得嘞，我再给你弄一小盘红烧肉过去。”
“嗯？今儿怎么这么殷勤？你老婆又给你生了儿子？”
“师傅，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媳妇不是跟着淮茹姑姑去上海了吗，我岳父岳母在家给我们看孩子呢，他们让我好好伺候您。”
“这下有了拖家带口的感觉了，对吧？”
“嗨，我都俩孩子了，早就是拖家带口了。”
“行，那晚上再多安排二十几个人的饭，成都那边的人，今天下午到。”
“安排三桌菜？”
“对！那边这次来的都是技术人员。”
王胜文刚端着两个餐盘坐到餐桌前，徐晴和单娟娟便跑了过来：
“这两份是我们的了，你再去打一份。咦，怎么？今天有烤鸭还有红烧肉？”
“烤鸭是给李景甜他们准备的，我撕了俩鸭腿下来，别说话，一人一根。”
王胜文打饭回来，又问：
“徐晴，今天你怎么没回来看孩子？”
“我们今天上午去银行对账了，今天就不回去了，下午继续。”
单娟娟啃着鸭腿说：
“还是你疼我们，知道今天我们工作忙，特意给我们准备了鸭腿，我啃完鸭腿再吃红烧肉，可以吧？”
徐晴夹了两块红烧肉放王胜文碗里：
“老公你也吃点吧，你工作也累，你别光宠她，其实她今天没事儿干。”
“不错，你知道疼我了，其实她下午有事儿，她得单独开车去轧钢新区找刘岚，把上海那边发过来的羽绒服给咱们领了。”
“总务科的人不去？”
“总务科的人也去，所有管理岗位的人都去，因为这次来的衣服比较多，是按工作服的标准统一发放的。”
“为什么让单娟娟自己开车过去？”
“因为尤凤霞单独给咱们自己家的人发过来的，她在轧钢新区等着提货呢。”
单娟娟问：
“来了拉哪儿去？是放老宅子还是放在轧钢新区的家里？”
“你让尤凤霞自己分，分完了再给她送到老宅子，你俩干这事儿合适。”
“哼，你就是偏心，这么点事儿让她自己干不就完了？”
“少啰嗦，你今天还要把她拉过来，她还得给成都的人拿图纸。
她刚回来，我还没给她配新车，原来给她的车，你不是开着吗。”
单娟娟得意地笑了：
“嘿嘿，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找我。”
“行了，不打算给她把车要回去，我打算给配她一辆新车，和张灵儿同样的新车。”
徐晴惊呼一句：
“奥，原来她又升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