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落没再管苏衍，她走远了去接戚无彧的电话。
她没忘记那天戚无彧从酒店离开之前两人闹得有点不愉快，最后只是被他们粉饰太平了，他们都清楚事情并没有过去。
她刚接通，戚无彧的声音就传来：“起这么早？”
显然是看到了她发给他的日出照。
“昨天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昨晚又早早就睡了，睡够了。”她浅笑着，不过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淡了下来，她神情带上几许认真，问他：“戚影帝，我半年后能恢复记忆的事，你应该不是哄我玩的吧？”
“……不是。”
微顿，他说：“你不必纠结这个，一切等半年后你自会清楚。在那之前，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说我们至少还有半年是圆满的。”
祁落很想说不是半年，是一直。
想了想觉得他也不会信，索性闭了嘴。
“嗯，我自己说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就是遇到了一个人知道了一些事，想向你再求证一遍。”
“你遇到了谁？”戚无彧像是突然来了精神，“在哪里遇到的？在你们出外景的乡下？”
“嗯，就在刚刚准备多拍几张照片给你看的时候遇到的。叫苏衍，说是我祖母那边的表哥，应该是个画家。”
打从一开始，祁落就没打算瞒着戚无彧遇到苏衍的事。
诚然，她和苏衍相处很自在，她以前确实可能真的和苏衍关系很好，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又没有那些记忆。
当时当下，和她最亲密的人是戚无彧，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戚无彧知道的。如果她有事情没有选择马上拿出来和戚无彧相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她都还没有确定，只是有点猜测。
有时候想想，她好像还有点恋爱脑？
她这算恋爱脑吧？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没有听说过。”戚无彧的声音有点闷。
祁落都能想象出他此时的表情，那张俊美的脸必是紧绷着，然后薄唇轻抿，眼神微微黯然。
“……这可不怨我啊，是从前的我没有告诉你，和现在的我可没什么关系，你不能找我算这个账。”
“不会。”他应得很快。
像是怕她不信，他又强调一遍：“祁落，我不会。我知道和现在的你没关系，我不会将这事算在你身上，你别……别多想。”
祁落一听就知道他是被她那天的话吓到了。
越说宽慰的话他心理压力只会越大，索性直接道：“嗯，我知道。”
“说说你遇到的这个苏衍是怎么回事，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是我祖母那边的远亲，七代开外那种远亲。早年苏家举家移民时他们家早就搬到帝都定居，没有跟着苏家一起移民。后来他祖父年纪大了想念家乡，他陪祖父回施州住到他祖父去世才回京都。”
“据他所说，我和他是在施州认识的，这些年都有联系。他还知道我们领证的事，从这一点看，我以前和他关系应该很不错。”
放在之前，戚无彧怕是又要哀怨地说她都没怎么和他说她的事，但这次没有。
祁落反倒有些不适应。
或者说，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都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莫名有点压抑，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偏偏不喜欢将她和以前的苏祁落当作同一人看待的又是她，气氛会变成这样都是她造成的。
“他还告诉我我以前确实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祁落迟疑一下，还是把这事挑明了说。戚无彧本就坚信她以前有喜欢的人，与其让他总是纠结吃醋心里不痛快，倒不如直接挑明。
反正她问心无愧。
电话另一边突然没了声。
静默好半晌，他才说话：“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却不知竟是喜欢了很多年。”
祁落本想反驳说这不怨她，怕戚无彧又钻牛角尖，止住了。
她说：“戚无彧，我将这件事挑明了和你说不是为了给你添堵的，我是想说，有没有可能我以前喜欢的人……就是你？”
“……不可能。”
“你犹豫了。”她肯定道。
“所以你也觉得这个人有可能是你，对吗？”
“……我犹豫不是因为我也觉得是这样，是我心里有那么点期盼，也希望是我。”
“是么。”祁落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有些低落。
她还以为他也赞同她这个推测呢。
良久的沉默后，戚无彧先打破：“苏衍既是知道这么多，他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知道，但他不愿说。他说我是单相思，忘了更好。”
“哦，他还说我单相思多年，却因胆小和自卑不敢找对方表明心意。所以哥哥，以前的我是个胆小自卑的人吗？”
说到后面，她语气带上了点自我调侃，气氛总算有所缓和，不似刚才那么凝重了。
戚无彧似是对她的话有些无语，沉吟片刻说：“胆小是真的，至于自卑，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祁落一听，不乐意了，“你才胆小！”
她这么大的反应好像把戚无彧逗乐了，“对，是我胆小。”
“本来就是你胆小，也不知道是谁从十八岁就开始暗恋。”想着又忍不住吐槽，“你说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玩起了暗恋呢。别的不说，冲着你这张脸，应该也没人拒绝得了你吧。”
“很荣幸我的脸能入你的眼，只是可惜我没能早点遇到你。”
“那可不。”祁落没有注意，戚无彧现在说话已经将如今的她失忆前的她分开了。
“言归正传，你觉得我要不要去对苏衍死缠烂打，让他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啊？”
许是祁落坦坦荡荡将这件事拿出来说，还找他商量，戚无彧的情绪没有再受影响，心情好像还很不错的样子，“不用，我可不想我的夫人去对别的男人死缠烂打。”
祁落：“……”
不愧是他，真是不放过一点吃醋的机会。
紧接着，又听戚无彧说：“知道了反而是自寻烦恼，只需要再等半年，一切自会明了。”
祁落闻言一笑：“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