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此酒只应天上有
“这当真是酒？”
李世民说话时双目圆睁，那副惊讶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帝王仪范。
他方才一时激动，不免有些失态，就连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因为并非是在包间，此刻临近几桌食客听到动静，纷纷侧目，还以为是万朝会的酒水有什么问题。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李世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干咳两声，将头低下，唯恐被人识破自己的身份。
可今日能来，而且进了店铺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他这桌的四个人。
“那不是陛——”
有人下意识地跟同伴确认，可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拦下。
到了此刻，不少原本只是好奇这万朝会的达官显贵，此刻也都开始重新权衡万朝会的实力。
毕竟开业第一天，竟然连陛下都来捧场，这是多大的荣耀。
此前，有关背后老板的传闻，此刻也算得到了印证，使得不少人暗暗考虑，该如何利用万朝会，来搭上自己需要的人脉。
长孙无忌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端起酒杯。
他先用鼻子嗅了一下，酒香瞬间冲向鼻腔，让他倍感惊讶。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酒水，其实工艺还不完善，酒水中难免保留了一些酒糟或是杂质。
可面前的酒清澈如水不说，还带着一股沁鼻的清香，若不是带着些酒味，只怕他都要以为，这就是某种特制的果浆。
短暂的错愕后，长孙无忌将酒水送入嘴里，才一小口，他的眼睛便瞬间瞪圆，理解了李世民方才的感受。
“这、这简直是仙酿啊！”
他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一旁的程咬金咧嘴一笑，颇为兴奋地接话。
“那还用说？我和这黑子喝了多少美酒，若是寻常之物，我岂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尉迟敬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觉得程咬金将自己和他比较，有些折辱他的味道，还是因为被称呼黑子，而感到不满。
他翻着白眼，将酒壶拿起，正欲再给自己斟酒，酒壶却被李世民一把按住。
酒水的诱惑下，尉迟敬德竟有些忘了尊卑。
他看向李世民，问：“陛下这是何意？”
李世民有心独占酒水，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说破，只能轻咳一声，随便扯了个理由出来。
“你今日不只是来陪着朕出来转转，还得负责朕的安危，若是喝多了酒，误了事，那岂不是要置朕于险地？”
尉迟敬德闻言，老脸一黑，有心争辩，可谁曾想，程咬金却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陛下所言极是！老黑你就别喝了！免得误事！”
李世民没想到，程咬金这次居然如此配合，正要夸奖几句，可程咬金后面的话，却让他险些开口骂娘。
“陛下等会儿也还有正事，我看这酒，还是老程我代诸位喝了，免得浪费！”
说着，他那双大手便也朝酒壶抓了过去。
远处众人不明所以，原本还以为几人是觉得酒水不好，想要闹事，可如今这架势，怎么看也不像，不禁更加好奇。
长孙无忌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再看这边的情况，心中无奈，但也只能一阵咳嗽，掩盖尴尬的同时，提醒几人莫要胡闹。
只是面对美酒，饶是几人身份显赫、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难以自持。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而后朝着说道：“主君如父，你难不成便是这般侍奉主君的？”
许是自己也觉得这么说站不住脚，李世民说完，还不忘又补了一句解释。
“朕出门前，早已将今日公务连夜处置好了，否则怎敢出来？今日只管畅饮，绝不会无事！只是有一点，今日一切，绝不能让魏征知道！”
听到李世民这话，几人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程咬金一撇嘴，道：“可陛下莫要忘了，这店也有您的干股，您是老板，我们是客，您和我们抢酒，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尉迟敬德这次反应倒是很快，听了程咬金的话，立刻也随之附和。
“就是啊，陛下总不能仗着身份，便要随意欺压我等！天下谁不知道，陛下每战皆是披坚执锐，冲在最前！如今竟还要我保护？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长孙无忌眼看情况越发混乱，赶忙提醒：“只是些许酒水，咱们再要上一壶，也就是了！咱们——”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李世民便喊了起来。
此刻若是长孙皇后在，只怕都要觉得，这个李世民乃是奸人假扮。
“小二，再给我们来些酒水！这么一点，我们四个人如何够喝？”
万朝会的小二都是被精心调校过的，此刻听了呼唤，立刻小跑着迎了过来。
只是听到李世民是要酒后，他的脸色却又有了变化。
小二先朝几人拱了拱手，而后说道：“实在对不住，今日的酒水是给诸位品鉴的，并不收钱，所以也不好增补，几位若是想喝，还请明日赶早！”
听到小二这么说，尉迟敬德第一个便跳了起来。
“小二，你这是什么道理？哪有开门营业，却不能给客人酒水的？”
说着他便伸手去扯小二，显然是小二敢说个不字，他就立刻动手。
见他如此，周围众人又是一阵狐疑。
有人小声议论道：“不过是点酒水，也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是啊，真真是有些丢人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粗鄙之人！”
不过，也有认出程咬金等人的，隐隐意思到了不对，或是悄悄观察起酒水，或是犹豫着，将自己这壶酒送过去，与之交个善缘。
“难怪他们如此反应，这酒当真是见所未见啊！”
“此酒只应天上有啊！这般佳酿，只怕宫中御酒也不过如此了吧？”
食客之中，也心思活络，又好奇心强的，此刻先一步将酒尝了，忍不住大声点破。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端起酒杯，也尝了尝，霎时间整层楼都是称赞和惊诧。
“小二，这么一点点酒，哪里够我们品鉴？你快些去寻东家，看能不能再给我们加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