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般的晨辉倾洒在室内，却并不是多唯美的画面，只是让惨白的病房变得更加静谧冷清。
古矢玲睁开眼，发现病房内只有他一人，他恹恹地趴在床上，思索着背后的伤势。
希望背部不会变得太难看。
一定程度的伤疤是能束缚降谷零内心的道具，但要是太丑陋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零呢？
预想中睁眼就能看见降谷零的画面并不存在，古矢玲闷闷不乐地将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想见零。
想看着那片紫灰色海洋，想让海面倒映出他的身影。
降谷零打开病房，本以为还在昏睡中的男人却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零。”
见他状态不算差，降谷零终于松了口气，昨天医生为古矢玲处理伤势时不断庆幸还好不在爆炸中心位置。
不然这人绝对活不下去。
他坐到病床旁的看护椅上，动作间水珠顺着刘海的发丝滴落在衣领处，他没有在意，满眼都是看着他的古矢玲。
“君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蜜色皮肤的青年额前头发潮湿，眼眶泛红，还是那身沾染尘灰的衣服。
看上去狼狈又可爱。
古矢玲心头一软，这样的零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他无比怜惜。
他伸出手握住降谷零还带着水汽的手。
很凉。
明明现在已经盛暑。
“零，”古矢玲眉头轻皱，“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反握住古矢玲的手，降谷零扬起微笑，他可不想让一个伤患替他担心，“我有好好休息过。”
“骗子。”古矢玲满脸不信，手紧握住降谷零不愿放开。
现在的降谷零似乎还做不到面不改色地说谎，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做不到在古矢玲面前面不改色。
他眼神飘忽了一瞬，有些心虚地反驳，“我真的有好好休息。”
比起他的事，现在床上这个刚醒不久的伤患才更值得关注。
降谷零硬气起来，“君度，不要扯开话题。”
见他伸出另一只手伸向病床，古矢玲放开手，转而握上那根准备按护士铃的手指。
“零，我没事，”他软绵绵地把下巴靠在枕头上，撒娇似地轻晃降谷零手指，“应该是止痛药的药效，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张开手，五指插入降谷零指缝，与他十指交握，“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降谷零一点都没有被古矢玲安慰到，但看古矢玲有些困顿却又固执望向他的眼神，他只能无奈点头。
“嗯。”
得到满意的回应，古矢玲头靠在他与降谷零交握的手边，“所以零快去睡觉，休息下吧。”
说是让他去休息，但古矢玲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降谷零也没有提醒他，就这么靠在椅背上，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闭上眼睛。
古矢玲无声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随即仿佛撑不过去般合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等他的呼吸彻底平静下下来，降谷零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他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因古矢玲的体温，他的手也慢慢变回它应有的温度。
不愿吵醒他，降谷零没有抽回手，眺望窗外飞过的乌鸦，回想起昨夜警方的调查结果。
那枚炸弹并非安置在顶楼走廊，而是在公寓房的落地窗上。
据天台痕迹推测犯人是将绳索卡在天台围栏旁，翻过围栏靠绳索下降，悬空将炸弹贴在落地窗上。
他们离开公寓楼进入商场时天色已经暗下，又是顶楼，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吊在半空中的场景。
暂且不说目击者，问题是犯人究竟是怎么进入天台的。
天台大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公寓楼前台那边也没有看到可疑分子进入大楼。
犯人真的是公寓楼的住户？
警方特意向前台确认过金发女子的画像，但前台对画像毫无印象。
今天警方打算走访每一户住户，搜查可疑对象。
希望能得到好消息。
手心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来，那股暖意仿佛顺着手臂蔓延全身，降谷零眼皮松懈下来。
他整整一天一夜神经始终紧绷着，此时见古矢玲并无大碍，压抑着的困意瞬间涌上大脑。
他轻声打了个哈欠，最后又看了眼古矢玲，才缓缓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手依旧紧握着古矢玲。
而就在他睡着后不久，古矢玲侧头，轻柔地将嘴唇贴在降谷零手指间。
睡吧，我可怜的小神明。
防止犯人会在医院对古矢玲下手，警方特意安排人员保护在古矢玲周围。
降谷零几人也被严禁离开警校。
虽然不满无法见到降谷零这件事，但古矢玲心情不算太糟糕。
毕竟现在他趴着的样子可不好看，何况只有不见面，零才会每天脑海里都充斥着他的身影，为他担心。
再次收到来自降谷零的问候，古矢玲握住手机靠坐在床头，嘴角轻翘。
不知道再次见面零会不会扑上来给他一个拥抱。
或许只要他张开双手等待，这并非不可能实现。
看了眼病房大门，古矢玲抚上耳坠，在最后一场大戏之前他得找机会更新下智脑服务器。
外面的警方还真碍事。
古矢玲下床打开病房门，守在门外的年轻警官转头，“发生什么事了吗？古矢先生。”
古矢玲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可能是晚饭吃太少现在肚子有点饿，所以想着去买点吃的东西。”
警官点头，“我陪你一起吧。”
最近一段时间犯人销声匿迹，没有再次犯案，因此直到现在警方也没能找出隐藏在暗处的犯人。
公寓楼的案件最后依然没有任何新的线索，只是得到了犯人比想象中身手更好的结论。
医院内部有独立的小卖部，古矢玲挑选了一些大众口味的饭团。
本来并不饿的警官想着他还要值一夜班干脆也买点吃的，见古矢玲已经打算离开，他匆匆买了和古矢玲相同口味的饭团。
正好都放在一个袋子里，警官便帮着行动看着还有些不便的古矢玲拎了一路。
走到病房后他把古矢玲的东西递给他，古矢玲淡笑着接过，走进病房前，他扭头嘴角的弧度上扬几分。
“晚安，警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