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秦岚说到嘴都有些干了。
刚抿了抿嘴，岳清秋就将刚刚剩下的半瓶果汁递了过来。
喝了两口，酸酸甜甜的，很解渴。
秦岚捏了捏她的手，说道：“学姐你也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呗？”
岳清秋瞄了一眼旁边，王轩将钓点换到了老人那边，似乎正在聊钓鱼的技巧。
那边和他们隔着一个亭子，有二十多米远，应该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当电灯泡。
总之，这个亭子里，目前就只有她和秦岚。
岳清秋看向对岸的树林，也跟着回忆起来。
“我六岁的时候，就从青丘离开了。我奶奶告诉过我，以后要一个人下山历练的，但没想到会那么早。”
“当时我爸妈骗我，说是带我出去旅游，但到了江州，他们早就准备周全，把我一个人扔在那，让我自己去上学，还不准我使用法力，真是太可恶了！”
她捏着拳头锤了锤栏杆，对这件事的印象，显然非常深刻。
“学姐你六岁的时候，也和普通小孩一样天真烂漫吗？”秦岚问道。
岳清秋瞪了他一眼：“你想说的是幼稚吧？本姑娘才不会呢，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成熟了，虽然不如现在，但至少应该和你十五六岁差不多！”
“那学姐当时应该很难过吧，有没有掉眼泪？”
岳清秋眨了眨眼，像是没听到一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刚开始上一年级，身边全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你知道我每天都要学十以内的加减法有多痛苦吗？还得跟着老师，一遍又一遍地读那个啊我饿，一屋鱼……”
秦岚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画面。
教室里，一个秀气的小女孩坐的端端正正，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无奈，跟着老师重复读着韵母表。
看着黑板上十位数的加减法，表情就更加生无可恋了……
这场景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岳清秋抬手对着秦岚的胳膊就是一拳。
“你还笑！”
秦岚收拢笑意，正色说道：“学姐当时会不会觉得无聊？”
“肯定啊，上课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不能到处乱跑，那些小孩又烦得很，总有几个男生喜欢捉弄女生。扯头发、拉板凳、藏书藏笔……”
“不过被我收拾了几次之后，他们就不敢惹事了，还想让我当他们的大哥，但本姑娘怎么会收这么弱智的小弟，简直是想屁吃！”
“那你那时候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呢？”
“我小时候胃口也没现在这么大好吧！随便在路边找家店不就行了。”
“而且没过几天，安安就来了，她是来照顾我的，我形象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情必须要她出面。虽然她叫我姐，但其实她比我大一些，对外边也比较熟悉，最重要的是，她化形之后就是成年人！不用上学，真是太不公平了！”
秦岚心想，秦安安那模样，也没成熟到哪儿去吧？
不过她确实很可靠，至少和岳清秋相比是这样的……
“我上小学的时候和你不一样，没什么娱乐活动。当时年龄小，又不熟悉社会，害怕遇上捉妖人，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大多数时候就待在家里看看书，再看看电视。只有到了周末，安安才会带着我一起去逛逛街。”
“上了中学之后，就变成寄宿制学校，管的很严，我只能偶尔溜出去玩了。”
偶尔？
学校宿舍管得再严，能拦得住你？
之前某人可是说过她高中时经常溜去网吧上网来着。
而且她什么游戏都会玩，明显是个老油子了。
秦岚上高中时，也没少溜号，大多数时候晚自习都直接逃课的。
不过他是为了挣钱。
他们那个小县城的高中，只要你成绩好，老师就很好说话，就算不来上晚自习，也顶多关心一下安全问题。
秦岚寻找着话题，隐约记起来上次在岳清秋的卧室里，看到了一个大书架，上面放着不少的书。
不过当时的注意点都放在毛绒玩偶上了，没太在意。
“学姐很喜欢看书？”
“喜欢？谈不上，我看书是带着目的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不敢到处乱跑，就只能通过看书来了解外边的世界，不过后来有了电脑，视频、纪录片这些更加直观，就没怎么看过书了。”
牵手太久，岳清秋感觉掌心稍稍有点热，稍稍有点汗，将手抽了出来，然后十分自然地在秦岚衣袖上擦了擦，顺势挽住了秦岚的胳膊。
浮漂动了动，带起一圈涟漪，但很快又平静下去。
“你小子成绩这么好，应该很喜欢看书吧？”
秦岚点了点头：“小时候不太懂，听老师说过一些名着，就十分向往。‘那么有名的书，应该很好看，看了之后会变得很聪明。’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初中的时候，我第一次能自己支配压岁钱，趁着过年走亲戚，就去县城的书店买了一本名着。”
“什么书？”
“鲁滨孙漂流记。因为小学课文有一段节选，觉得很有意思。而且，这本书在各种名着里面算比较薄的，价格也便宜一些……”
“好看吗？”
“好看，但其实当时是没太看懂的，后来几乎每个寒暑假，我都会认真读一遍。”
岳清秋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郁郁葱葱的竹林间，阳光斑驳。
一个少年，坐在竹荫下的石头上，捧着一本书，虽然衣着寒酸，但不妨碍他聚精会神地看书。
四周蝉鸣不断，微风拂过，少年抬起头来，对着自己露出笑容……
眨了眨眼，岳清秋回过神：“重复看一本书不会烦吗？可以买其他书呀。”
“钱总不能白花，再说了，我也看其他的书，名着都看了不少呢！”
“你行李里都是教材吧，那些书是放在家里吗？”
秦岚摇摇头：“书只买了那一本，十六块，我记得很清楚，不便宜的。其他书但凡稍微厚一点，都得二三十了，有些跟字典一样，还分上下册，买不起……”
“不过后来上高中，我自己攒了钱，买了个老式的手机，屏幕很小，但能看电子书，那会我已经学会了在网上找资源，就没买过书了。”
买书，居然要考虑厚薄和性价比……
岳清秋再次感觉到了秦岚的不容易。
“学姐，果汁，你也喝点。”
秦岚将还剩下小半瓶的果汁递给了岳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