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薇薇把方菲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周薇薇让方菲去卧室休息，方菲说她不困，径直走到阳台的椅子上坐着，一坐就是很久，连姿势都没变过。
周薇薇去厨房煮了碗青菜鸡蛋面，端到茶几上叫方菲来吃，方菲意识神游，压根没有听到。
已是冬天，温度接近零度，但还没有开始供暖，阳台上没有空调，周薇薇拿着毯子走过去，披在方菲的肩膀上。
方菲感受到这一动静才回头，冲周薇薇摇了摇头：“我不冷。”
周薇薇摸了摸她的手指：“都冻僵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方菲没接话，半响才说：“薇薇，你说我妈妈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停尸房里冷冻着，她会不会感觉很冷？”
周薇薇被方菲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搞得有些难受了，她拍拍方菲的肩：“不会的。”
方菲哦了一声：“那还挺好的，不然她肯定会很冷，冷了我也不能帮她盖被子。”
方菲说着，情绪一下子就到了，鼻子一酸就又想哭。
周薇薇轻轻扶着她的背，也不说话，就那样陪着她。
因为周薇薇知道方菲很坚强，方菲清楚的知道死亡是一件无力回天的事情，所以相比安慰，方菲更需要的是发泄。
直到方菲慢慢冷静一些后，周薇薇才让她进去吃点东西，不然面该坨了。
“我不饿。”方菲鼻音厚重。
“不饿也得吃点，”周薇薇说着看了眼方菲的腹部，“即便是为了孩子。”
方菲有些苦涩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保不住的。”
没有任何人知道方菲又开始流血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说，周薇薇理解为方菲要和傅荆川分手，不想留下孩子，只能劝道：“你的痛苦和纠结我都理解，但孩子是无辜的，切不可冲动。”
方菲叹了声气：“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的前提是尽人事，听天命。”周薇薇说着把方菲拽起来，“就算是一口，你也得吃点。”
方菲看着一大碗面条，又看看厨房，去厨房拿了个小碗，只夹了一筷子就把大碗推给周薇薇。
“我不饿，这一碗都是煮给你的，你都吃了。”
方菲端起小碗：“我吃不下那么多，你吃了吧，若是吃不了，端给门外的代鸿羿，他估计还在门外守着呢。”
周薇薇的表情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要吃，找他老婆煮去。”
周薇薇说完，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就吸溜起来。
方菲看着周薇薇，目带心疼。
刚才她和周薇薇离开医院，刚要上车代鸿羿就追上来，抢先一步坐进周薇薇的车里。
周薇薇连看都不看代鸿羿一眼，只不耐烦地看着远处，冷冷地让他下车。
“我送你们回去，车钥匙给我。”
周薇薇不愿意给，代鸿羿又说：“老傅让我陪着的。”
周薇薇听出他是要帮傅荆川照顾方菲，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把车钥匙递给代鸿羿，尔后周薇薇拉着方菲坐进后排。
一路无话，到公寓后代鸿羿跟着上楼，周薇薇快速把方菲推入房中，在代鸿羿也要进屋时，重重地砸上了门。
周薇薇吃得很快，几乎是强塞一般，方菲立马去给她接了杯水，她喝了半杯，又缓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劲儿来。
“吃慢一点。”方菲给周薇薇拍着背。
“我没事了，本该是我照顾你，倒令你为我操心担忧，抱歉啊。”
方菲往大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我出去看看，若他还在就让他走吧。”
“不必，免得他以为我在意他得很，而且他那未来老婆管他管得很紧，估计早就打电话把他叫走了。”
方菲知道周薇薇心里是有些意难平的，她转移话题：“你去旅行，有什么收获吗？”
周薇薇苦笑：“我不想费神，到那边后跟了个旅行团，原本还憧憬着来一场艳遇呢，可旅行团里的人，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就是退了休的老爷爷。”
“吃饭喝酒之类的，也没收货？”
“没，前面几天还跟着团去了各种景点，但后面几天突然很累，就在酒店里睡了几天。”
方菲挤出一抹笑：“没关系的，都会好的。”
周薇薇也冲方菲笑：“你也一样，都会好的，去洗个澡吧，洗完休息。”
方菲睡不着，几乎是一夜睁眼到了天亮，早上七点多，周薇薇陪着她准备去看墓地。
临出门前，周薇薇劝方菲在家休息，说她会帮她办妥，有问题也可以视频电话沟通。
“不用，这些事我都必须亲历亲为。”
方菲说着去开门，门一开就看到靠着门对面的墙壁休息的代鸿羿。
代鸿羿听到开门声，立马站直，冲方菲点了点头，就跟在她们身后进了电梯。
周薇薇一直没看代鸿羿，此时却借着电梯的玻璃，快速扫了代鸿羿一眼。
衣服、鞋子都是昨天那一身，看来他昨天是真的没有回去。
来到车子旁边，代鸿羿又堵住驾驶座的车门，冲周薇薇伸手要钥匙。
“你赶紧回吧，疲劳驾驶的车，我们可不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