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独上房梁，望尽天涯路
课堂里，一众诸生皆是面带憧憬地看向林恒。
刚刚林驸马的举动，无疑是确定了他们的信心，让他们对这个生出兴趣的学科坚定下去学习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林恒是站在他们这边替他们说话的。
这在之前，是前所未有的，更何况几乎是面对着太学所有博士的面，甚至连太学祭酒都在场！
无疑，这让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了很高的重视。
“林驸马，刚刚你所说得，都是真的吗？”
“难不成天文地理，都可以以数算来解释？”
林恒笑着点点头：“我可以保证，这些都是真的，但是以你们现如今的水平，还远远达不到了这个。”
听到这话，一众人内心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是更加憧憬。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未来是有这个机会的吗？
只要肯尝试，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其实林恒本身所记得的，也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理论知识，有关天文学方面的，既然能自成一个学科，那就说明了它本身绝对不会太简单，数学自然是它的基石了。
林恒当然也没故作高深：“我所能教给你们的，或许无法支撑你们到那个地步，但是有些东西我可以教给你们，然后给你们方向，若是未来你们感兴趣，去钻研一下也无妨。”
“而且呢，这儒家的学问你们也是要学的，我教你们学数算，本意是锻炼你们的逻辑思维能力，让你们多学一些东西，绝不能偏向一科，若是你们两种都能学好，就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们，甚至未来对你们肃然起敬！”
“好！那便听林驸马的，那些人的嘴脸我们也是见到了，我等又不是蠢人，同样出身为何还要划分等级，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我们也是能学出什么的！”
“就算学不出什么，也得让那些所谓的先生知道，不是我们不想学，而是他们本身就不会教！”
林恒连忙轻咳两声，你们这样我压力属实有点大，我可是来摆烂的，别给我这么大的热情好不好？
但事已至此，林恒也不会去打击他们的热情。
忽然，有个人一脸狐疑道：“林驸马，我们的文章你是不是没带来？”
这话一出，他们也是顿时看了过来，那可是他们费了一上午的功夫写的文章，林驸马没带来，这不就是说没看吗？
林恒一愣，忘了跟褚遂良要了！
他都差点睡迟到了，直接赶到太学来的啊！
正当林恒想找个理由解释一下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他当即去开门，看到的是褚府的仆人，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文章，相比于之前厚了一倍有余。
“林驸马，这是诸生的文章，少东家派我带给您。”
林恒愣了一下，随即翻看了一本，发现文章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批注，甚至因为纸张不够，褚遂良还加了好几张。
我靠，真兄弟啊！
这也太给力了吧！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褚兄批注如此之多，昨夜什么时辰睡的？”
那仆人苦笑一声：“少东家到现在还没睡，现在正坐在房顶上思考什么呢，东家都急坏了。”
林恒：“？？？”
褚遂良这是闹得哪出，思考啥？思考人生？
“麻烦了，等中午我去看一看他，别让他伤到了。”
等林恒回到课堂，手里抱着一大摞的文章，一众诸生皆是眼前一亮。
林恒轻咳两声道：“咳咳，文章忘带了，家里人刚刚送来，都发下去吧。”
很快，每个人的文章都到了手上，诸生们看着原本自己的文章厚了一倍，不由得疑惑，随即定睛一看，当即面色惊讶。
只见那文章之上，关于每句话都有所批示，甚至是行文的错误、典故的用法都明确标注下来，而且标注通俗易懂，令人不由得吃惊。
他们皆是不由自主地看着手里的文章，自己写得，当然是有着浓厚兴趣，况且是被撰文批示，错误和正确的地方甚至都有所表明，堪称细致！
原本文采一般的文章，在经过批注修改后，俨然是换了一副模样，变得通篇顺理成章，流畅至极，堪称华美。
“林驸马，这些都是你批注的吗？”
“不承想林驸马竟然对我等如此重视……”
“我这才知道，原来文章竟然能写到如此高的水准，竟然是将我要表达的全部都写了出来，而且颇为准确！”
“我的也是，多谢林驸马了！”
而林恒，当下也颇为尴尬。
这事，他也确实不好承认。
你要说写诗吧，后世几百年的诗句他抄也就抄了，毕竟大唐没了之后那诗人还没出世呢。
可这文章的批注者还活着呢，原本他就想着让褚遂良随便批注一下，对付过去就算了，哪里想得到褚遂良竟然如此认真，这功夫都要比写一篇要难了吧？
“其实这文章，是我与褚郎中一起批注的，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在褚郎中身上的。”
褚郎中？褚遂良？崇文馆大学士，国子学祭酒的褚亮之子？
当下，竟然有人忍不住眼眶发红。
“林驸马竟然对我等如此用心，邀请褚郎中一同批示，我这文章如此丑恶，竟能让褚郎中亲自过目……”
“这些批注，竟是道明了我这文章的所有不足，在下现如今在明白了学习的道理，若是才学不够，恐怕是连自己想说的都说不出来，只会是现在这副不三不四的模样。”
“还请林驸马教我们，我等一定刻苦求学！”
……
褚府之上，一众下人和侍女都围在下面，焦急不已。
“少东家，您就下来吧，老东家担心您啊！”
“您就别在上面想了，下面也能想事情啊……”
人群中，老父亲面色焦灼，如何都想不通为何儿子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据说昨日一夜未睡处理文章，今日早朝都告病未去，如今又登上房顶，这是要做什么啊！
“登善，你究竟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啊，与为父说一说也无妨啊！”
房顶上，褚遂良双手负后抬头望天，神色苍茫。
“我，在思考人生终极目标。”
褚亮忙道：“可以下来思考，上面危险啊！”
“不，有些东西，在这里我想得更明白。”
褚遂良说罢，将手里的一篇文章撒了出去。
“此乃我昨日所得，父亲若是愿意，可以看一看。”
褚亮当即让下人捡起来，他断定让儿子出问题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收集好后，褚亮当即看了起来。
他倒是要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可下一刻，他眼神蓦地一滞，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
片刻之后。
“老东家，不能上啊，您年纪大了，会伤到的啊！”
“速速把梯子撤去，老东家也要上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