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我要你活着，眼睁睁看着你的族人受你牵连，在颠沛流离中一个一个死去。“谢照秋笑地残忍，“这……可比杀了你痛快多了。”
元子攸当即暴呼出声，声音撕心裂肺，整个暗道都是他凄厉的呼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谢照秋唇角勾起，转身往外走，根本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元子攸在他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对了，忘记告诉你，六妹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她和我谢照秋融为一体。而你，就在崖州凄凉的北风里烂点吧……”
牢门被重新落上锁。
谢照秋在元子攸疯狂地咒骂中离开，他脸上的神色从快慰渐渐凝固，直到变成面无表情。
“世子，真的不杀他吗？”谢安低声问。
谢照秋顿住脚步，他眼睛紧闭，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才睁开道：“杀了他，六妹妹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灭顶的嫉恨，让他恨不能将元子攸碎尸万段，让他神魂俱灭。
然而，他不能。
谢三死了，小姑娘对他都积怨难消，若是元子攸被他杀了，那只怕她会更加恨自己。
不过，他虽不亲自动手杀元子攸，这千里流放之路，艰险异常，能不能活也是另说。
……
出了刑牢，外面天色已渐晚。
谢照秋加快脚步，他想回去陪她用膳。
方一进寝院，就见木香急匆匆地迎上来。
“世子，您快进去看看，六小姐在发火……”
木香是毫无办法，她不敢劝也不敢拦，只能任由梁晏姝发泄，又怕六小姐伤到自己，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照秋眉目深拢，几个跨步快步穿过游廊往寝房赶去。
还未近到门口，便听到“噼里啪啦”的瓶器碎裂声传来，碎片不时还蹦出门外，丫鬟们站在外面，个个都满面惊慌，手足无措。
见谢照秋走近，纷纷跪倒，一脸惶恐样。
谢照秋并未理会她们，他停在门边，脚步略顿，唇微微抿直，旋即快速踏了进去。
脚还未落地，就有一个甜白釉的细颈瓶砸到他脚下，炸开一地的碎渣。
谢照秋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屋内。
梁晏姝身上还仅穿着薄薄一件绸衣，此时手里抱着一只青釉壶，正举在胸前，眼看就要往下砸，见他进来，更是一脸挑衅地望着他。
“妹妹还要再闹吗？就为了一个丫鬟？”谢照秋走进去，扫视一圈，见屋内能赏玩地都砸了遍，满地的狼藉。
梁晏姝勾唇讥笑，当即就将手中的瓷瓶又抛到地上，转身还要再拿其他。
谢照秋三两步快速走近，将她双手紧紧箍住，不让她动弹。
梁晏姝眉眼紧皱，身子左右拧动，咬牙切齿道：“你放手！”
谢照秋不为所动，将梁晏姝整个揽在胸前，朝门外大喝一声：“都进来，收拾干净！”
随即将梁晏姝抱起，坐到里面的床榻上，将她往身上拥得更紧些：“别动，再动就别怪哥哥了。”
梁晏姝怒火中烧，双眸死死盯着他，只手下也不敢再乱动。
谢照秋轻笑，抬手抚摸她的面颊。
梁晏姝侧头狠狠躲开。
谢照秋定定望着她的侧颜，低声道：“想要你那小丫鬟过来？”
梁晏姝眼睫半垂，眼底眸光一动，并未出声。
“想要那小丫鬟过来，光靠发脾气可不行。”谢照秋将她散乱的发髻理顺，“妹妹该知道，哥哥最吃你哪一套……”
梁晏姝牙关紧咬， 将头偏得更侧。
谢照秋眸间凉意一闪而过。
正此时，木香身子半躬走进来，“世子，已经收拾好了，就是……”
她顿了顿，接着道：“还要不要重新摆上？”
一屋子能砸地都砸了，现在看起来空空如也，木香也不敢擅作主张。
谢照秋再度看向梁晏姝冰冷的侧脸，小姑娘还是不为所动。
“重新摆上。”他轻笑一声，“妹妹喜欢砸，那砸多少都可以，一天一遍不够就两遍，两遍不够就十遍，只要妹妹喜欢，要多少有多少。要是自己砸着累，就让丫鬟们砸，你躺着听声儿都行。”
梁晏姝迅速转头看他，眼中的愤怒如火星般炸开。
“终于回头看哥哥了。”谢照秋戏谑，凑到她唇边想要吻一下，梁晏姝躲开，他只吻到她的脸颊。
不过，这已足以让他高兴。
“不过一个丫鬟，哪里值得妹妹这般大发雷霆了，妹妹再这样，哥哥都要吃味了……”
谢照秋说的是实话，他不喜欢任何人在她心里占据位置，哪怕是个丫鬟，也不行。
“你有病。”梁晏姝冷冷回了一句。
谢照秋对她的话丝毫不以为意，他的指尖握住梁晏姝的下巴来回抚摸，轻叹道：“对啊，哥哥有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妹妹难道是头一回见识吗？”
梁晏姝闭眸，狠狠压抑胸中翻腾的怨恨，不再看他。
谢照秋见此，猛地倾身吻住她的唇。
尽管对方未有任何回应，但他依然如痴如狂。
过了许久，他才停下。
外面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谢照秋最后啄吻两下，拉她起身，走到桌边。
梁晏姝如木头人般坐下。
“先喝汤。”谢照秋盛好一碗汤推到她面前。
梁晏姝偏头看向一侧，动也不动。
“妹妹尝一尝，厨房特地做来为你补身体的。”谢照秋舀起一勺凑到她唇边。
梁晏姝嘴唇闭地死死的，如何也不肯张开。
“妹妹忘记哥哥怎么说得了吗？你不吃，是想要我亲自喂你吗？”谢照秋冷声威胁。
梁晏姝细手紧紧攥在一起，她狠狠闭了下眼，再张开时，唇也跟着微张。
谢照秋这才笑出，将汤水喂进去，接着又舀了一勺凑过去。
却忽然，梁晏姝侧身整个吐出，接着反手打掉谢照秋凑过来的勺子，身子跟着站起来，指着那碗汤，大声斥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勺子掉在地上碎成渣，汤汁将谢照秋的袖摆都溅湿。
“鸡汤，有什么问题吗？”谢照秋眉眼不动，定定望着眼前怒不可斥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