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雨很想质问眼前的林昭惜，她想问对方是不是在骗他，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对方在骗自己。
但林昭惜毫不掩饰的怜悯跟同情直接击碎了她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
而且不论是对方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亦或者是林微雨她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无一不是证实着林昭惜所说的话是真实的。
“你还好吗？”
看着眼前无比绝望的母亲，林昭惜心底也不好受，她想过去安慰对方，但又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何等的立场上，因此整个人都显得犹豫不决，一脸的纠结。
好在，林昭惜最后还是缓步来到了林微雨身前蹲了下来，担忧的询问着对方的情况。
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你叫林昭惜？你刚刚说惜儿是被腾蛇族围剿而死的？”
林微雨抬眸望进温和的一双金色竖瞳，心中五味杂陈，强压下心中的颤抖，林微雨想从林昭惜身上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嗯，如果白惜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是这样的。”
林昭惜闻言下意识抿了抿唇，但最后还是将事实告诉给了对方。
“为什么？”林微雨颤抖着身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双腿似乎是提不上力气似的，刚站到一半就突然软了下来。
林昭惜下意识双手扶住对方的胳膊，而与此同时墨雪也上前扶住林微雨的肩膀，林微雨这才不至于再次跌倒在土里。
“为什么他们连惜儿都不放过，为什么、为什么……”
血红的眼眸溢满泪花，林微雨双手抓紧了林昭惜的前臂，明明是在轻声呢喃，但听在林昭惜耳中却是那么的声嘶力竭。
林昭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只能沉默不语。
而对方钳制着自己前臂的双手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但林昭惜却并没有收回手的打算，只轻轻皱了皱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微雨又恢复了一点生息，她激动的捏紧双手，抬眼看向林昭惜，“白檀呢，他为什么没有救惜儿，她可是他的女儿啊？”
林昭惜闻言眉心狠狠一跳，张了张口，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白檀领头的。
她当初看到了白檀眸底的不忍和悲伤，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苦衷，白惜和他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但现在看来，或许是她把这一切想的太过美好了。
单单是将林微雨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湖底，林昭惜就不能原谅对方，就更别提其他的了。
林昭惜想，或许她当初就应该直接答应白惜的。
眼见林昭惜垂眸不语，林微雨也知道对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因为顾及着她的感受才没有直接告诉她。
但是林微雨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她最后的希望已然破碎，她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会比这个更要糟糕。
“昭惜，我已经失去惜儿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想知道真相。”
林微雨整个人萎靡着，满脸写着绝望，她恳求眼前的林昭惜告诉自己真相，双腿一弯差点就要给林昭惜跪下了。
幸好林昭惜反应比较快，赶紧用灵力拖住对方的双膝，无奈妥协道，“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这样。”
林昭惜想扶林微雨坐下，但是面前空无一物，于是传音让墨雪将她霜白戒内的椅子拿出来。
而墨雪也似乎是刚想到自己霜白戒内有椅子，无奈挑了下眉，意念一动，椅子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两人将林微雨扶到椅子上坐下，林昭惜压住仍然想站起来的林微雨的肩膀，耐心道，“你先休息下，你想问什么慢慢问，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昭惜虽然知道这个预防针并不是那么管用，但总比没有强，好歹能让对方的落差没有那么大了。
“嗯。”林微雨闻言紧咬着下唇，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首先你刚刚的那个问题，白檀当时就在场。”林昭惜顿了顿，看着林微雨情绪并没有那么激动，这才继续说道，“虽然他并没有怎么动手，但却是带领腾蛇族围剿白惜的人。”
“他、他怎么……”
可能是对白檀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因此在林昭惜说完后林微雨虽然不可思议的呢喃着，但心里却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是不是可以看到惜儿的记忆？”
林微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只是问的问题跨度太大，林昭惜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点了点头。
“她开心吗？她过得开心吗？”
血红的双眸经过泪水的洗涤现在异常明亮，看向林昭惜的时候亮闪闪的，眸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希冀。
林昭惜张了张唇，最后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开心。”
她想至少白惜小时候还是开心过的，只不过到后来性格才逐渐变得冷漠，因此她这样回答也不算是说谎。
“那就好，那就好。”
林微雨释然的笑了，只是这其中夹杂了多少苦笑就不得而知了。
她手里有白檀给的记载惜儿的书，即使每次都寥寥几字，但她还是能从中看出白惜的情绪的，因此她又如何不知道白惜是否快乐呢，只是她想从林昭惜那里得到一点宽慰罢了。
“有什么问题等上去后再问吧，我先救你出去。”
林昭惜仰头朝湖面看去，但目之所及仍是黑乎乎的一片，而她大致算了下时间，马上就要天亮了。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林昭惜抬手开始凝聚灵力，准备再次尝试打断铁链，但却被林微雨伸手拦了下来。
“您问。”林昭惜又收回了手，疑惑的看着对方。
“既然惜儿已经陨落，为何你会占据她的身体？”
林微雨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但似乎是想到一种可能，她的神色又慢慢软了下来，歉意的看了眼林昭惜，嗫喏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
林微雨的一针见血属实让林昭惜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墨雪，而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此她这才松了口气。
‘不对啊！我心虚什么？我不是将一切能说的都告诉阿雪了么，况且我也一直强调我是林昭惜，不是白惜啊。’
林昭惜想通了之后，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可以保证我并没有强行占据白惜的身体，或者可以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易，她自愿将身体赠与我，但条件是帮她复仇。”
林昭惜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委婉的方式说了出来，而墨雪意外的侧头看了眼林昭惜，眸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