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夫被萧煜喝得身躯微微一颤。
但很快，他就又福了福身，道：“臣夫不管殿下有无喜欢之人，但臣夫身为殿下正夫，南阳的大皇女夫，臣夫有责任提醒殿下——此次殿下为他数次涉险，身受重伤，此举不可取。”
萧煜听到这话，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定是此行怒洪江的官员，把途中一些事情禀告给了何瑜，所以何素京也得到了消息。
尤其，是她为青炎涉险身受重伤的事。
“若不是你心急侍寝，给本殿弄那种下三滥的药，本殿又怎么会丧失理智害了青炎，更害他落入百越人手中？若非如此，本殿又何须去为他涉险，身受重伤？”
若非皇家人的教养，令萧煜早已学会克制怒气与冲动。
此刻，萧煜当真要狠狠给自己面前这位‘正夫’，甩上一个响亮的耳光的！
然而，大皇女夫却满脸震惊地看着萧煜，半晌才颤声道：“殿下，臣夫从小在忠勇侯府长大，乃何家堂堂嫡长公子，母亲还替臣夫请了宫廷内侍专门教导，臣夫怎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殿下不可污蔑臣夫清誉……”
“本殿还能冤枉了你不成？”萧煜冷笑，“那兰秋是你的人没错吧？大婚当晚，本殿就是喝了你让他送来的醒酒汤，才会意乱情迷，犯下大错！！！你可知道，当时青炎才十四岁？你可知道，青炎也是本殿母亲旧部之子，他不比你低贱？你让本殿成了一个无情无义之徒，你还在本殿面前来喊什么冤说什么‘清誉’？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本殿早就将你给休了！！！”
亏她那晚喝着醒酒汤时，还在心中感动了一下。
然后准备喝完醒酒汤，就去婚房陪他一同入睡的。
毕竟是大婚，她总不能让他独守空房，被下人笑话。
谁知道她一出书房就感觉不对劲儿了……
刚好青炎来送吃食，她便犯了错……
“臣夫没有！”大皇女夫眼圈瞬间泛红，他跪在了书房的地上，咬牙道：“臣夫敢以何家列祖列宗发誓，若臣夫干了这种丧尽天良、恬不知耻之事，臣夫愿遭天打雷劈，万箭穿心之痛！”
萧煜本忍着滔天怒气，可面前男子竟然跪在地上，以何家列祖列宗发毒誓，这令她瞬间有些震撼。
他不承认？
还敢用何家列祖列宗起毒誓？
他……
“殿下，兰秋的确是臣夫的陪嫁小侍，臣夫也的确让兰秋给殿下送了醒酒汤，但臣夫从来没有让兰秋在醒酒汤里下什么药，臣夫出身名门，绝不会做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请殿下明察！”大皇女夫跪在地上，为自己澄清。
他可以不被殿下喜欢，可以守活寡一辈子。
可这样大的罪名，他何素京不接。
萧煜看着神色倔强，毫无心虚的男子，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该相信他吗？
但，兰秋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
当年真相怎么说还不是他何素京一个人说了算？
大皇女夫看着沉默的萧煜，心中隐约明白，单靠他这般澄清，她是不会相信他的。
这需要证据。
不过他嫁入大皇女府之后第二个月，兰秋就得急病死了。
确实死无对证。
可他之前是不知道这些，从未深想。
如今知道了兰秋所做之事，那么兰秋之死，就显得十分蹊跷了。
大皇女夫定了定神，快速在心里理顺了一遍前因后果，然后镇定地开口道：“殿下，虽然兰秋已经死了，但臣夫以为，此事处处透着蹊跷，臣夫从前不知，便没有往深了想。如今知道了，臣夫以为，这很可能是一个针对臣夫的阴谋。”
萧煜一怔：“针对你的阴谋？”
“不错。”大皇女夫点头，随后分析道：“若按殿下所说，殿下是被兰秋下了那下三滥的东西之后，才失去理智，要了才十四的宋家小公子的。臣夫想，宋家小公子定十分凄惨，所以殿下可以反过来想一想——那晚分明是殿下与臣夫大婚之夜，若殿下没有误打误撞要了宋家小公子，那晚遭殃的人，会是谁？”
萧煜心中狠狠一震！
如果不是刚好青炎到书房来给她送吃食，她当时出了书房回到主院，那岂不是就会对何素京……
“殿下，如果此事是臣夫所为，臣夫怎会如此糟践自己身体？”大皇女夫微微垂眸，小声道：“臣夫受过教导，知晓男子头一回……所以臣夫断不可能给殿下用如此烈的东西。”
萧煜此刻没功夫理会何素京的赧然，她盯着他，急切地问道：“你可听说有一种叫‘三春响’的药？”
那晚的醒酒汤里，就是此药。
太医验过之后，说此药十分霸道，女子服下之后，身上散发的药香甚至能影响到与之同房的男子，但已经很少人有它的配方了。
很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私藏之物。
要查起来，十分困难。
所以当年她是权衡利弊之后，没有往深了查的。
到底是后院之事，她不可能去查忠勇侯府的。
“三、三……”大皇女夫起初还算镇定，可待‘三春响’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过了好几遍之后，他忽然面色微微一变！
他幼年，好像听说过？
但是……
“你知道三春响？”萧煜一下子看出端倪，顿时走上前，追问道。
大皇女夫微微抿唇，不语。
“说啊！”萧煜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吼道。
大皇女夫蹙眉，生疼的手腕提醒着他，萧煜已经看出来了，他隐瞒已经没有必要。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臣夫……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去后院找母亲……无意中听到过三春响这种药。”大皇女夫垂眸，轻声道，“是臣夫的母亲，与后院最受宠的玉侧夫，谈论到的药物，但似乎……颇为伤身，所以玉侧夫不肯给母亲。”
忠勇侯！
忠勇侯的玉侧夫！
萧煜失神地松开了何素京的手腕。
事关何家，她该如何？
但何素京说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有人想用三春响害他，她似乎……是该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