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心理防线直接崩塌。
他绝望的摇着头。
从来没想过，自己竟根本就不是皇帝的亲儿子。
他这些年，还一直野心勃勃的在想谋夺皇位，结果……
笑死。
他根本就没有资格！
皇帝看着场下几个人，眸中带着锋利的冷芒，“愉妃，没什么跟朕交代的吗？”
愉妃苦涩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交代？
这怎么交代？
“是。”
这话一出，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我儿子就是明王的孩子。当初我爱慕明王，京中谁人不知？可太后呢？太后非点了我的名，叫我入宫。”
“凭什么！”
“她不就是害怕，一旦我嫁给明王，我父亲就会站在明王那边，动摇你的江山吗？”
“我偏就要跟明王在一起。”
“这些年，我不是没怕过。但是……”
愉妃双目含泪的浅浅笑着，“但是我从来没后悔过。”
说罢，她深深的看了眼三皇子，在众人都预料不及的情况下，猛得起身，一头撞在柱子上。
力道很大。
脖子似乎都被折断一样。
瞬息之间，便没了呼吸。
“母妃！”
三皇子连滚带爬的凑过去，颤抖着手在愉妃鼻尖一探，面色也随之灰白下来。
皇帝面不改色的看着，冷笑道：“李太医，帮助愉妃混淆皇室血脉，论罪当诛，全家流放。”
“愉妃和三皇子暴毙而亡。”
说罢，他看向三皇子，一字一顿的说，“你，滚去广府。”
见状，皇后轻叹息着，“皇上，事已明了，这董氏……”
是了。
这里还有个人。
皇帝又看向一旁笑得张狂的董氏，质问道：“是谁指使你来的？又是谁把你放出冷宫，给你这些证据的？你若老实交代，朕，饶你一命。”
董氏却只冷笑，“没人指使，是我恨死了愉妃。要不是她，我岂会在冷宫饱受摧残这些年！”
说着，她也根本不给别人反应时间，学着愉妃那样，往柱子上一撞。
死得不能再死了。
“放肆！反了天了！”
皇帝暴怒，将桌子都给掀了。
他本想通过董氏，查出是谁在背后耍花招。
也想通过愉妃，探一探明王到底是不是有谋反之意，此前的刺客，跟他可有关系？
结果这俩，一个死得比一个干脆。
桌上的餐盘“噼里啪啦”的掉在大殿上，又跪下去一群人。
“皇上息怒。”
“朕息怒？朕如何息怒？叫夏瑞滚过来，给朕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皇帝冷声说。
边说，边大喘气，可见真的是被气狠了，脑子都直犯晕。
不大一会儿，就头晕眼花的跌坐在龙椅上。
皇后担忧的关心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给太子使了个眼色。
太子立马也凑上去，喊着太医，安抚着皇帝那颗受伤的慈父之心。
大殿里乱了会儿，但很快太子就把场面控制住。
这场事故，也看似过去了。
不过这些，和在殿门外守着的季沉舟没多大关系。
等到天擦黑，季沉舟就光速离岗，回家找桑清九去了。
“结束了？”
看见他，桑清九眉欢眼笑的走过去。
“结束了。愉妃和董氏自杀，李太医待斩，全家流放，三皇子被关回府，估计过两天就得暴毙，然后动身去广府找他亲爹。”
季沉舟大致给桑清九说了下结果。
“看来皇帝还是舍不得杀三皇子。”
“虽不是亲生，但毕竟也养了那么多年。”
“也是。”
桑清九微微点头，又笑道：“那个董氏，是皇后安排的？”
“不愧是我夫人，就是聪明。”
皇后称病半月不出，就是为了洗清自己嫌疑。
操持宫宴的是昭妃，昭妃跟愉妃有仇，她动手的理由很充分。
而且若皇帝去查，跟董氏接触的宫人，也是昭妃的人。
皇后可没沾半点手。
毕竟闹出这么大的事，皇帝必是要迁怒的。
皇后可不能让他这份怒意降落到自己和太子头上，就只能找个替罪羔羊了。
至于冷宫侍卫那边，是季沉舟动的手。
但他本人也是全程没露过面，查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总之，这锅，是完美无瑕的甩到了昭妃头上。
“皇上的脾气，我也算有些了解。这次事发，只怕从前那些追随三皇子的人，要倒霉了。”
季沉舟又说。
而从前追随过三皇子的人……
定北侯府那是名单上的中流砥柱啊！
还有季舒礼。
想到这事，季沉舟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那就先恭喜夫君，能出一口恶气了。”
桑清九笑着指了指的门外，“外头好生热闹，夫君不带我出去吗？”
“走！”
季沉舟一把牵住桑清九的手，两人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今日七夕，大街小巷里商贩众多，人群也甚是密集。
两人从这条街逛到另一条街，悠闲而散漫。
护城河中，画舫歌舞，丝竹声都传到河岸上来。
“夫君，这个好不好看？”
桑清九从摊子上取了根木簪，轻轻插进自己盘好的发中，木簪上雕刻着几朵精致的桃花，染成了红色。
胜在灵动。
季沉舟看着她那双妩媚的眸子，轻点着头柔声应答：“好看，九儿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夫君你就会哄我。”
“不是哄。是九儿模样好，所以戴什么都好。”
季沉舟低头从荷包里取出铜板递给摊主，“这支簪子我夫人要了。”
“夫君~”
桑清九扯着他的袖子，嗓音甜软的撒娇，“你看那里有卖桃花酿的~”
“给你买。”
“那边的衣裳……”
“也给你买。我前些日子发了俸禄，今日你想要的，都给你买。”
季沉舟低声哄着，那嗓子听着就叫人身子发酥。
“夫君你真好，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这简单直白的夸奖，却是叫季沉舟心情愉悦到眉眼都笑弯起来。
平常里，他是最不喜挤入人群中，来这些嘈杂之地的。
可今日瞧着桑清九兴致勃勃逛摊子的模样，他感觉身旁的一切都是难得的鲜活。
是人间的气息。
季沉舟的一双眼，牢牢的锁定住桑清九。
她站在千姿百样的花灯里，回眸朝他笑着招手，眸子里满是他的倒影。
叫季沉舟不禁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