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
姜尤皱眉，她看不了张淑慧这副辣眼睛的样子。
“我……我听说黑炎能够不断吞噬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所以呢？”
“所以我……我想问您要半缸黑炎……”
半缸？
这个量词就有些意思了。
姜尤问她，“你拿来做什么？”
“我想……哎呀……我就是想试试……用它能不能做泡臭豆腐的臭水，之前我做的好几次臭水都莫名其妙失败了……”
“哎呀……我就是想想，也不一定能成功……”
她捧着脸，一脸娇羞地用脚戳着地板。
姜尤，“……”
她知道张淑慧的厨艺方向正在逐渐跑偏，但是……这是不是也太偏了？
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在骗人。
姜尤犹豫了一下。
答应吧，她担心以后那臭豆腐会出现在自己的菜单里。
不答应吧，小管家平时也很少提要求，好不容易有点上进心，被打击了也不太好。
“教主大人，可……可以吗？”
她抬起头来，镜片后的双眼亮晶晶的，鼻梁上的雀斑都写满的期待。
就好像她只要一点头，那些小雀斑都能快活的蹦起来。
一向冷心清肺的姜尤最终还是无法拒绝一个厨子的上进心。
结果张淑慧不要被污染过的黑炎。
言之凿凿说毕竟是要吃的东西，还是要讲卫生。
姜尤：“……”
在她看来，黑炎本身就是深渊之中的超级细菌，用这种东西泡臭豆腐，你跟我说讲卫生？
她觉得没有任何细菌能在黑炎之中存活。
“黑炎需要不断补充食物，不然它就会自我吞噬，越来越少，直到消失。”姜尤交代她黑炎的特性。
张淑慧忙不迭点头。
“我知道，教主大人，您不觉得它的特性和泡臭豆腐的黑水很像吗？
我也需要定时往臭水里面投喂各种蛋白质……你看，这样算起来，四舍五入，是不是黑炎是不是约等于臭豆腐水的进化版！”
张淑慧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发光，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感觉比牛顿发现万有引力还有意义。
好一个“四舍五入”，
好一个约等于。
姜尤看着乐颠颠的张淑慧无言以对。
这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大聪明！
于是她抱着早就准备好的大土缸跟姜尤来到黑炎之狱当中。
“咕叽~咕叽~”
姜尤伸手在某个位置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
擦干净，放进缸里。
不一会儿，黑色晶石上就开始分泌粘稠的黑色物质。
等有了小半缸之后，张淑慧连忙点头，“够了够了，教主大人，够了！”
姜尤从土缸里捞出黑炎之心，“噗呲”一下塞回原位。
要是九月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吐槽她暴殄天物。
要知道黑炎之心在黎明塔的时候，可是被进行看管的。
在她手里却好像成了石头一样，随意扔在地上。
黑炎之狱中，九月听见“咕叽咕叽” 的声音，连忙埋下脑袋，清明的双眼迅速变得迷茫，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自己。
可是啃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声音消失了。
姜尤却并没有出现。
九月：“……”
一个没有观众的演员，注定是失败的。
回去的路上，张淑慧抱着和她差不多高，比她两个人还要粗的大肚子土陶缸走在后面。
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大土缸成精，长了一双腿。
回去的路上，碰见不少人。
一个个都在和张淑慧打招呼，她也时不时抱着土缸停下来，跟大家说话。
反倒是姜尤这个城主存在感低了很多。
甚至有人当着她面问张淑慧，“城主大人最近还好吗？”
这种问题，不应该直接问候本人比较好吗？
她没等张淑慧，直接回到树屋里。
腐尸队长的身上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猎物。
几十斤重的变异兔子，还有一些山鸡，黄鼠狼之类的。
它佝偻着身子站在玻璃钢旁边，厌迟正拿着笔在记录什么。
姜尤到的时候，腐尸队长正把一只变异灰兔塞进玻璃钢里，那兔子像是感觉到了危机，疯狂挣扎，踢打着。
“扑通~”
一声轻响，兔子被扔进缸里，它在水里乱动，很快就碰到了那个叫做“烈日”红绸。
那红绸先是试探性的碰触了一下灰兔，随后迅速像是蛇一样缠上去。
猛烈挣扎的灰兔很快被包裹成一个红色的茧。
姜尤走过去，拿过厌迟手上的记录表格观看。
厌迟道，“我从小型动物老鼠开始做测试，这种东西会把猎物包裹成一个茧，慢慢吸收。
不管是肉类皮毛还是骨头，都能够被消化。
而且很奇怪，只要是碰过这种红绸，猎物就会迅速失去反抗能力，就像是被麻醉了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被包裹起来。”
“当初你要是碰了九月给你的红绸，很有可能也会失去反抗之力。”
说到这里，厌迟有些犹豫的开口，“动物无法表达准确的感受，如果可以用人试试，或许能更快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姜尤直接将表格还给他，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人体试验，是我最后的底线。”
姜尤贴近玻璃罐子，认真打量里面的红色茧，那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细，最后红绸散开，里面空无一物，就连骨头渣子也没留下半分。
“不要着急，等红眼醒过来，一切都会有答案。他应该知道这东西的出处。”
姜尤整理了一下厌迟耳边稀碎的红发，缓缓道，“这窿山很漂亮对吗？“
厌迟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姜尤继续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或许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但肯定有决不能做的事情。
窿山很美，我喜欢这悬崖上的风，喜欢每天的火烧云，我喜欢我们生活在这里，
我不想有一天，我亲手创造出来的听风城，染上我最厌恶的味道……”
张淑慧抱着大土缸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两人的对话。
咬着唇坐在门外两眼冒泪花。
教主大人果然好善良，厌迟大人这个红毛整天就想些反社会的事情，都怪她。
早知道在玉葛村的那段时间就不该教红毛一些有的没的，应该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用八荣八耻将他浇灌长大！
想到这里，张淑慧气呼呼的抱着大土缸走进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