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球场，德川和也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还拖着鬼在打练习赛。
夜风真冷啊，入江走到间浦坐的台阶旁，开始后悔没抢走种岛的羽织给自己披上。
“三津谷今天没去做训练吗？”
“入江前辈。”，亚玖斗打了个招呼后十分无奈地指了指间浦，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间浦前辈说不能打扰你约会，就让我来陪他看德川的练习赛了。”
“......”
如果不看眼睛的话，亚玖斗无疑有一张十分传统的大和抚子美人脸，没有攻击性，做出什么表情都会让人觉得温雅舒适。
但这不代表入江会被这张脸迷惑，忽视掉他刚才说了什么！“间浦你又在乱传什么八卦！”
“不是，你真信他的话啊。”
间浦往亚玖斗身后躲去，叫苦连天，“这个训练营里有什么data能瞒过三津谷啊，我只是问了一句来不来看德川的最新资料。”
“可是...”，亚玖斗推了推眼镜，很是耐心地说道，“这不就相当于说了入江前辈和种岛前辈去做什么了吗？”
“老大他们不在，最近你们三个人基本上形影不离，突然一下间浦前辈形单影只...”
“等等，那个形影不离他们俩用我不反对，但是形单影只这个成语不能给我用啊，搞得我没朋友一样！”
“我明明朋友多得很嘛，遍布世界各地。”
入江被他刻意的打岔也淡了开始的尴尬，顺着话头逗道，“嗯嗯，就是没在训练营里。”
“好了好了，快看比赛，今天德川的手感还不错嘛。”
球场上，被间浦说手感还不错的德川并没有觉得自己今天有多特别，只是像往常一样挥拍，奔跑，让本能来支配自己。
【你现在这样是打败不了平等院的。】
三船教练在后山对他说的话在耳边飘飘荡荡，又轻又重。
他其实已经很少想起那段经历了，也从来没有再去过后山，他总觉得自己辜负了很多好意，所以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前只想拼命努力。
不能停下。
【不要成为一个垃圾！】
德川用力挥拍将鬼的几个发球一起打回，像是想要打碎三船教练说的话那般用力。
在这个训练营里，所有人都只想要胜利，但是他还想要一点别的。
曾经平等院也有过，又被他抛弃的。
可是他能行吗？从遇见平等院开始，他的人生和网球，都只剩下了失败。
德川看着眼前的网球愣怔了一瞬，记忆中的画面一幕幕闪过，恍惚间平等院那满是轻蔑的眼神正在死死盯着他，叫他——废物。
“额，他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妙。”，间浦收回自己开始说的话，摸着下巴沉思了一瞬，“他被甩了？”
“......”
“我居然真的以为你能说点什么有用的data，前辈。”
亚玖斗为十秒钟前满怀期待的自己感到抱歉，并且对间浦的不靠谱程度又加了一格。
“失恋也会让人改变的，三津谷。”
间浦拍了拍亚玖斗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个网球后熟练抛起，挥拍。
砰——
球拍在地上难堪地翻转了几圈后平静停在了那里，德川茫然了一瞬后抬头看向台阶，拿着球拍的间浦在那里笑着挥手，“超时了啊德川，说好的一个小时这都78分半了。”
“谢谢前...”
“我靠，鬼，快！”
“德川！”
好吵。
德川感觉耳边一直嗡嗡作响，不管怎样都没办法阻止，一怒之下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先被刺眼的白光给弄得再次晕眩了一秒，让他情不自禁地抬手遮住了眼睛。
“哟，醒了啊，一对A。”
“一对2，德川你好点了吗？”
“4个6，炸了。”
“你们小点声。”，鬼黑沉着脸拿了一杯橙色的水和面包朝德川的床走去，路过正在打牌的三人时顺便瞪了一眼，但是没人理他。
“里面是Vc泡腾片，你喝了吃点面包。”
“谢谢鬼前辈。”
“鬼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这么温柔啊。”，间浦叼着棒棒糖扔出一张9，对着德川挤眉弄眼，“小德川，你今天可出息了。”
“医务室的帅哥说你最近训练超负荷了，再继续下去别说平等院了，连赤也那个小混球都能打过你哦。”
“......前辈。”，德川坐了起来小口小口喝着vc水，一个多月没剪的刘海垂下来让他看着乖巧又可怜，完全不见了刚才赛场上的疯狂与冰冷。
入江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牌走了过去，“我知道你很想证明自己，但是也不能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啊。”
原本吵吵嚷嚷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种岛和间浦也都看了过去。
他们一直知道德川很拼，但是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能这么拼，年轻真好啊，无知无畏。
被看得无比尴尬的德川“嗯”了一声，心情十分复杂。
去年他孤身一人从海外来到这里，打心里是把自己当成熟大人看待的，现在被几个前辈们这样围着十分不适应，但是又悄悄生出了一点暖意，“我只是看新生都挺努力的...”
入江等人听见他的话都略略睁大了双眼，德川是个话很少的人，不喜欢和人有交集，所以总是以冷漠示人，明明很关心他们也都是闷闷的，现在居然会和他们解释了。
还真是...
“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很欣慰，有种老父亲带孩子，孩子终于长大了的错觉。”
“......”
本来还想解释的德川秒速闭嘴，沉默地吃起来了面包，入江随手拿了枕头砸了过去，“闭嘴吧你，明明是我和鬼天天在带他。”
“你这是在排挤我和种岛吗？过分了啊。”
“？”，种岛扫了他一眼，非常嫌弃地说道，“你不要试图拉我共沉沦，我还年轻着呢，跟你们仨不一样。”
“你是说我老吗？修二。”
入江脸上的笑容依然完美无缺，但种岛却觉得背后一凉，转身就准备跑，间浦和鬼见状连忙上前一把将人拖住。
没有人能拒绝看种岛吃瘪，鬼也不行。
“快，入江来拔他腿毛！”
“喂喂，你们别太过分啊！我好歹也是No.2啊！”
“我还是职业呢！鬼之前还把平等院按着打呢！至于入江，你敢打吗啊！”
“......”
德川听见他们刻意的吵吵闹闹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他想，他的选择是没错的，或许平等院也没错，但他不是自己。
前辈们很好，网球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