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
一间开在街角被数种兰花环绕的咖啡店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花香混合的味道。
其中一桌坐着两个人，一位身穿黑色西装，俊朗出尘，面容看起来有些冷峻。
另一位则是员工装束，低着头看不见眉眼，只有嘴角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溪棠，五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钟尚舟眉目间皆是对青年的担忧，他轻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忘不了他，可五年了我们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消息，难道你真打算这样一直等吗？”
听完钟尚舟的话后青年眼睛里浮现一丝痛楚，十指紧紧抠在一起，指甲陷入肉里也浑然未觉。
他低垂着头看向桌子上那杯没有热气的咖啡，许久才哑声回答：“舟哥，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钟尚舟语气带着明显的急躁：“你已经为了这件事耽误自己整整五年！你就不怕他已经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沓吗？”
青年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
“舟哥，你别这样说……”
他颤抖着手去端那杯咖啡，触碰到杯子才发现早已凉透。
钟尚舟目光不经意间瞥到青年纤细的手腕，却只是一眼就彻底点燃了他隐忍许久的怒火。
“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再也没了从前风度翩翩的模样。
钟尚舟：“你是不是又折腾自己了！你想死吗！？”
被钟尚舟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呆住，青年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慌张地将视线移至原本被衬衫袖子包裹住的左手手腕，那里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崩开了一颗，狰狞如蜈蚣般丑陋的疤痕此时正清晰地暴露在光线中。
“舟、舟哥……”
青年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
他哆嗦着嘴唇把袖子往下拉，几次张开都说不出话。
他想辩解，但无论怎样辩解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钟尚舟狠狠盯着他，心脏就像是有刀片在割。
自他们从虚拟世界回来之后，他就发动着手下各路人马去搜索着现实中关于厉鸣霄的踪迹。
这五年来他也尽责地履行着厉鸣霄让他照顾沈溪棠的承诺，从不曾有半分怠慢。
青年出身悲苦，性格乖软，五年的时间也早已让他们相处如亲人。
他原本以为，只需要再耐心一段时间，沈溪棠就会从阴影里走出来。
谁知道就半个月没来这座城市看他，他竟然……
“溪棠。”
钟尚舟伸出手，握住沈溪棠不住颤抖的双肩，缓声劝慰道：“听哥的话，你已经没有几个青春可以等他了。”
钟尚舟甚至开始怀疑厉鸣霄是否真实存在这个世界上，否则他们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又或者有人刻意隐瞒，不想让他们找到厉鸣霄的踪迹。
隐瞒之人若是其他人还好，但如果是厉鸣霄自己，钟尚舟不知道沈溪棠在得到这个真相后，还有没有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青年自我伤害，甚至去年找了心理医生干预了快一年的时间。
谁知今天他又看到了还没彻底愈合的伤口。
沈溪棠沉默许久，最终朝钟尚舟鞠了一躬，用嘶哑而悲戚的嗓音说：“谢谢舟哥这几年的帮助，我还是决定在找一找。”
说完他便匆忙跑开，步伐踉跄而仓促。
“嘈！”
看着沈溪棠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倒下的背影，钟尚舟重重捶了一下桌面，随即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很快，那边接了起来，是陆承安的声音。
“大哥。”
钟尚舟整理了情绪，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承安，我家旁边那幢房子出售吗？我要买下来。”
他不能放任沈溪棠一个人待下去了，这个世界不应该是没有了谁剩下的人就活不了了。
“我也想走出来，可是......”
把自己关在杂物间的沈溪棠看着窗外的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
他蜷缩在角落里，抱紧双臂，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