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布网
谭功寿回到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当他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看到蔡远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正在打鼾。
谭功寿轻轻咳嗽一声，蔡远志睁开眼道：“哎呦，永年回来了，你看我在你这都睡着了。”
谭功寿冷冷一笑说：“蔡处长日理万机的那么辛苦，偶尔小憩一会儿能理解。”
“挖苦我不是？”蔡远志笑着指着谭功寿说。
谭功寿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看着外面，他看到余佩璇带着人都站在院子里好像在等什么人。
谭功寿转身问道：“你的人都在下面等你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我打算让佩璇和她那几个人跟我一起去胡传杰那儿办公，就不在这儿给你添麻烦了，你看如何？”
“呵呵，人是你调查处的人，你是处长，你想把他们带到哪儿就带哪儿去，何必问我呢？”谭功寿说。
蔡远志笑了笑起身道：“永年，佩璇今天做的是有点让我们失望，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能太......现在那个共党已经死了，线索也断了，不过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会让佩璇继续追查下去的。另外，新成受伤这件事，的确是个意外，不过佩璇的怀疑也不无道理，毕竟他和姓孔的相识，这一点是要有个说法的，你说呢？”
“说法？什么说法？那个老家伙疯了一样抢了叶少华的枪就是想打死新成，现在倒好，你们却怀疑起新成了。以前要是说我对新成多少有些疑虑，但是通过今天这件事，我倒是完全解除了对新成的所有猜疑，很明显，这个老家伙就是想要打死新成。如果新成真是共党的话，那么共党的人疯了吗？要是杀掉自己人？那他们此举为何呢？有什么企图呢？”谭功寿高声问道。
蔡远志看着他说：“永年，我知道你和新成的关系，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差一点让你当不成爹，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许这件事就是共党为了保护他而故意作出的一个举动呢？”
“哈哈，亏你们想得出来，故意而为之是吧？那好，你们现在就去医院把他带走调查吧，用刑拷问，只要他承认自己是共党，我亲手毙了他这可以吧？”谭功寿怒气冲冲的说道。
“行啦，行啦，你冷静一下，也可能我的话说得有点让你接受不了，也许佩璇想多了，我也错了，但是，我相信一切的一切早早晚晚都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们静待以后吧，告辞了！”蔡远志说完也变了脸腾腾地走出谭功寿的办公室。
蔡远志前脚出去，谭功寿狠狠地把桌上的烟灰缸扔到了地上大声骂道：“什么东西？跑到我这里来指手画脚了！”
走到门外的蔡远志听到谭功寿的骂声后停了下来刚要转身，薛晓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笑着说：“我们站长心情不好，蔡处长别往心里去。”
蔡远志看着眼前身穿军装的薛晓冰咧嘴一笑：“晓冰，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早就知道你来上海了，我来之后还一直没见到你呢。”
薛晓冰妩媚一笑：“蔡处长是个大忙人，还有时间来见我呢？再说了，您是处长，见也是我去拜见您那，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望蔡处长。”
“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说话，就和你人一样永远都这么漂亮！”蔡远志笑着说。
这时屋内的谭功寿大喊道：“来人！”
蔡远志一撇嘴指了指办公室的门低声说：“行了，你快进去吧，你们这位站长脾气太大了！我可惹不起，先走一步了!”
薛晓冰点点头轻启朱唇道：“蔡处长您慢走。”
蔡远志点了一下头压低声音说：“我可是认真的哦，等你来！”
薛晓冰笑笑：“蔡处长......”
看着蔡远志摇晃着身子走下楼去，薛晓冰哼了一声：“老色鬼！”
医院里，已经完全清醒的王新成看着坐在床边的岳知音问：“那个姓孔的呢？他......”
“你这时候还惦记他呢？他差点打死你呀！他死了！被余佩璇连开三枪打死了！”岳知音说的异常轻松并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杨曼琳和安然站在她身后，杨曼琳脸上掠过一丝阴云，眼中充满悲伤，王新成看了她一眼，杨曼琳便道：“在医院里能不能不说这些血腥之事？岳小姐，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我自己能照顾新成，再说了还有我妈妈在这帮我呢。”
岳知音却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我在这儿也是奉命的事情，站长不让我回去，我只能待在这里。”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那好，你在这也可以，请你到病房外面去，病房里有我就可以了，你在这儿多有不便。”杨曼琳说。
岳知音笑了笑看看王新成，王新成微微点了一下头，岳知音这才起身道：“杨小姐，请你明白一点，我在这里是我的工作和职责所在，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说话的。另外，我告诉你，我可以出去，但是他一旦有什么问题，责任完全在你！”
“你，你怎么说话呢？”杨曼琳瞪起眼睛道。安然急忙拉着她说：“曼琳，岳小姐在这儿也是为了照顾新成，你别这样！”
“妈！”杨曼琳扭头看着安然埋怨地喊了一声。
岳知音笑着看着杨曼琳说：“我不跟你计较！”看着岳知音仰首挺胸的走出去，杨曼琳眼中冒火狠狠地说：“狗特务，早晚......”安然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疯啦？”
王新成也瞪了她一眼，杨曼琳自知说错了话也忙说：“气死我了，保密局这帮特务真够可恶的！”
“哎呀，我的傻孩子，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胡说什么呀？小心隔墙有耳啊！”安然说这回身急忙把门关上。
王新成从岳知音口中得知老孔已牺牲不由得心中万般难受，难受的同时更多的是悔恨，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及时通知老孔转移，更恨自己没能把老孔救下来。而杨曼琳此时心中也非常不是滋味，虽然当着母亲安然的面不能问王新成，但是当她看到王新成眼中充满了泪水时，杨曼琳心里也一样难过。
薛晓冰敲门进到谭功寿的办公室，谭功寿便问：“有什么事？”
薛晓冰递上一份电报说：“刚刚收到南京局座的电报。”
谭功寿接过去看了一眼冷笑道：“局座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站长，您看这......”薛晓冰问。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这件事我亲自己来督办，你不用管了。”
薛晓冰点了一下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过身去往外走，谭功寿突然叫住她：“晓冰，你有话就说。”
“站长，蔡处长把余佩璇他们带走了，那个被打死的共党怎么处理？”薛晓冰停下来转身问道。
谭功寿不耐烦地说：“等老李回来让他安排人去处理吧。余佩璇他们走进走了吧，本来人家就是情报处的人，现在跟着蔡处长去那是应该的！”
“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应该是他们向局座汇报的，所以局座才会这么快来电督促调查王科长的。”薛晓冰说完看着谭功寿，谭功寿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抬眼看着薛晓冰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蔡处长他们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的，对王科长的调查他们也不会停手的，所以，站长我们要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一旦......”
谭功寿不听她说完便摆着手说：“行啦，你去吧，不用你在这儿教我怎么做。”
“是，卑职告退！”薛晓冰敬礼后退出去。
薛晓冰出去后，谭功寿抓起桌上电话低声道：“你在哪里？好，你在那里等我，我这就过去！”谭功寿说完放下电话便快步走出办公室。
跟着蔡远志回到胡传杰给他们临时安排的办公地，余佩璇始终是阴着脸沉默不语的样子。
蔡远志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刚刚在谭功寿那里被谭功寿的一顿冷嘲热讽本就让他心中十分不快，再看看阴着脸的余佩璇，蔡远志心中那股火蹭的一下蹿上来了。蔡远志刚要发作，余佩璇却先开口了：“老师，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可是这事谁也料不到啊！我要是能事先预料到这老家伙能突然来这么一手，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事情真的太......”
“行啦，你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我跟你讲过没有，对付共党要用特殊手段，不是简单地刑罚就能让共党心甘情愿地屈服于你的。尤其是像姓孔的这种老家伙，那更是老奸巨猾，启是让你能有所预料的？我一再强调，这个人是我们找到共党深海的关键所在，你却就这样轻易地一枪把他打死了。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的话是不是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拔枪的那一刻......”
“老师，我要是不开枪，王新成一定会被他打死的！”余佩璇喊道。
“打死就打死，死一个王新成有什么，你告诉我，死一个王新成能怎么地？我看你就是喜欢上他了，所以你才会担心他的死活对不对？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能动感情，你偏偏不听，现在搞成这个局面你已经是里外不是人了。你以为王新成会感激你救了他的命吗？你以为你这样做，王新成就会喜欢你了？你真是太天真了，要不是我及时给南京局座汇报此事，要是让谭功寿先向局座汇报，你就等着被他收拾吧！”蔡远志越说声音越大，站在外面的叶少华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你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蔡远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余佩璇问。
“我事后想了想，这件事的确是有点蹊跷，当时，走廊里不止王新成一人，这个姓孔的为什么单单要打死他呢？当时陈栋就在他旁边，他为什么不向陈栋开枪呢？”余佩璇说。
蔡远志看着她道：“这要问问你自己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余佩璇立正道：“学生想明白了，这只有两种答案，一是陈栋是他们自己人，所以他不会向陈栋开枪，再就是王新成是他们自己人，向他开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让他继续留在我们身边，为他解除我们对他的怀疑，所以，即便是我不开枪，这个姓孔的也不会真打死王新成，是我......”
“我问你，你倾向于哪一个答案呢？”蔡远志问道。
“这，这个嘛......这需要调查后我才能回答您。”余佩璇支吾了一下说道。
蔡远志冷眼看着她说：“我刚才说的不错，你的确是爱上王新成了，以前你们共事过，现在你这是旧情复发了吧？你可要知道啊，这样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我不想看到我的学生白白丢了性命。”
“老师，我一切为公绝无私情，更不是您说的什么爱上了王新成，这不可能，您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余佩璇大声说。
在蔡远志与和余佩璇谈论此事的同时，谭功寿在圣雅书屋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见到了陶妙然。
陶妙然把自己在圣雅书屋的监视情况汇报完之后，谭功寿想了想说：“妙儿，我想了一个办法，不过得委屈一下你了。”
陶妙然看看他低声问：“站长您有什么主意？需要我做什么？”
谭功寿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陶妙然看着他点了点头：“行，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这件事你得自己去做，知道怎么做吧？”谭功寿问。
陶妙然一笑：“我知道，站长放心吧。”
谭功寿点点头说：“这段时间你先委屈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回到站里来好吗？”
“谢谢站长，我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陶妙然说。
谭功寿笑了顺势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