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另有目的
“来了，来了！”余佩璇手指着前方渐渐驶过来的两辆黑色小轿车喊道。
谭功寿推开车门下来，一阵冷风吹来，谭功寿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对王新成说：“这天怎么这么冷？”
王新成一笑：“站长，您也不看看这都几月份的天气了能不冷吗？”
两辆小车一前一后驶到谭功寿等人面前停了下来，车子停稳后，后面车上先下来两人跑到前面车旁打开了车门。
“这毛病还是没改，摆这个谱有必要吗？”谭功寿说了句，余佩璇看看他没说话。
余佩璇带着苏晓和叶少华陈栋三人迎上去，谭功寿站在车前没动地方。
车门打开后，从车里下来一人，四十五六岁年纪，瘦高个，一身军装笔挺。大檐帽下那双眼睛如鹰眼一般炯炯有神。王新成扭头看看谭功寿低声道：“他还是老样子，不过这幅精神劲倒是值得夸赞。”
“哼，外强中干，有什么用？”谭功寿不屑地说道。
只见余佩璇冲那人立正敬礼道：“处座大驾光临，学生有失远迎了！”
那人板着脸看了看余佩璇道：“都是你惹得，否则我还用大冷天的跑到这里来吗？”
“站长，咱们过去吧，既然来了，装装样子吧。”王新成说。
谭功寿微微点了一下头：“给他个面子吧！”二人说完径直走过去。谭功寿边往前走，脸上边堆起笑容道：“鹏程兄，（蔡远志字鹏程）别来无恙啊？欢迎欢迎啊！”
蔡远志的脸上也立刻荡起笑容，双手一抱拳道：“哎呦，永年（谭功寿字永年）老弟久违了，久违了，此番前来还要仰仗永年老弟多多关照了！”蔡远志说着伸出手来和谭功寿握手。
“鹏程兄，你能来我可真是意想不到啊，不过你来了，我上海站可就有依靠了，这些棘手的事情，可就全靠老兄了！”谭功寿笑着说。
蔡远志忙摇头道：“永年老弟，话不可能这么说啊，你是一方之主，我只是个过客而已。”蔡远志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两人说：“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副官程翔飞，那位是秘书庄子义。”
那两人急忙上前立正敬礼道：“见过谭站长！”
谭功寿笑笑点点头对蔡远志说：“鹏程兄手下都精兵强将啊！”
“哪里，哪里，永年老弟说笑了。”蔡远志说。
“新成，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又不是不认识蔡处长，还不过来见过蔡处长？”谭功寿说。
王新成笑着来到蔡远志面前敬礼道：“新成见过蔡处长！”
蔡远志上下打量着王新成笑着说：“王新成，哈哈，你小子越来越精神了，好久不见了，跟着你大哥在上海混的不错嘛！毕竟是年轻有为啊，我像你这个年龄时还仅仅是个上尉，再看看你，都已经是上校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都是站长的栽培！”王新成大声说。
蔡远志哈哈一笑转向谭功寿道：“多会说话，多会说话呀！”
“鹏程兄，上车吧，今晚我给你接风洗尘，已经安排好了，在......”
“洪长兴是吧？哈哈！”蔡远志抢在谭功寿的话前问道。
谭功寿一笑点了点头说：“知道你好这口，我就让人在洪长兴订了包间。”
“还是永年老弟了解我啊，是呀，有三年了，三年多了没来洪长兴吃涮肉了，有时候想想啊，你别说还真流口水呢，哈哈！”蔡远志大笑着说。
“那就上车，直接过去！”谭功寿说。
谭功寿和王新成的车在前，后面跟着蔡远志的两辆车，最后是余佩璇的车四辆车鱼贯而行，慢慢进入了市区。
王新成开着车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谭功寿道：“蔡远志这个人是有名的笑面虎，大哥可得防着他点呀！”
“我知道，他是局座的亲信，和局座一样都是笑面虎，表面上和谁都嘻嘻哈哈的不错，暗地里呢这家伙心狠手辣。不过我谭某人可不惧他，他也知道我谭某人的厉害，你看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对我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王新成点点头：“的确，他很客气，对你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我不是老王，我的能力和魄力他也清楚的很，别看他以调查处长的名义来，但是对我他还不敢太过分。”谭功寿说。
“余佩璇不会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吧？”王新成问。
谭功寿冷笑着摇摇头：“余佩璇也不是傻子，她更知道那些话该讲，那些话不该讲。再说了，局座来电说得很清楚，督察组撤销，她余佩璇的人划到调查处去了，但是局座可没说他调查处是来调查我的谭功寿的，只说是来协助调查朱孝东被杀一事。既然没有了督察组，谁还敢督察我做事呢？他来调查朱孝东之死，调查完了他就得滚蛋了，到时上海站还不是你我兄弟说了算嘛！”
“嗯，嗯，看来大哥你真是稳扎稳打，不慌不忙啊！”王新成说。
“我谭功寿既领重任，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再说了，我和局座在上海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布下了那么多的......”谭功寿突然停住不往下讲了，王新成笑着说：“也是呀，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谭功寿翻着小眼皮看看王新成，王新成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是地头蛇，我的意思是......”
“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其实，我如果估计的不错的话，蔡远志此番前来，一定还另有目的，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应该不在我们上海站。”
“噢，那依大哥之言，蔡远志是另有目的了？”王新成问。
谭功寿冷冷一笑说：“你看着吧，蔡远志此行绝不仅仅是为了调查朱孝东这件事。”
谭功寿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王新成心中却不免担心起来，看来蔡远志此行绝非这么简单。
杨曼琳站在安然身边问：“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你爸他这次被任命为江防司令后就忙起来了，徐州那边打得越来越激烈，上海不提前做好准备，一旦......”
“一旦什么？妈妈，你是担心共党真的有一天会打到上海来吗？”杨曼琳问。
安然看看她：“我不是担心，其实谁赢谁输我都不在乎，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这天下之事启是我们小老百姓关心的呢？我呀，我只担心你爸爸他，你爸爸这个人性子急，脾气倔，我是担心他一条道走到黑呀！”
“你担心我爸爸一条道走到黑，那你是什么意思吗？”杨曼琳问。
安然摇摇头话题一转问道：“你最近怎么不去找新成了呢？你们两个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
“妈，这说我爸爸呢，怎么又转到我身上来了？”杨曼琳有点羞涩地问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迟早的事情，我看新成这小伙子不错，只是他在保密局做这个差事，让我有点担心，你爸爸这我正担心着呢，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你说我能不为你们两个操心吗？要是新城不在保密局做事，我早就替你们张罗婚事了。”安然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张罗什么呀？再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哪有什么心思谈婚论嫁呀？”杨曼琳说。
安然叹口气道：“唉！要是能劝说新成离开保密局和你一起去国外就好了，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去什么国外呀，我可不去，我在国外留学回来，你还让我再出去，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你和爸爸身边陪着你们。”杨曼琳挽住安然的胳膊说。
安然笑了笑：“也不嫁人了？”
“妈！你，怎么总想着把我嫁出去呢？”杨曼琳靠在安然的肩头上轻声问道。
“滴滴！”两声汽车喇叭声传来，安然道：“你爸爸回来了！”
果然，杨受成的车驶进了院子里，车停下后，杨受成和赵长虹从车里下来。
安然看了一眼杨受成转身对杨曼琳低语道：“你看见没有，你爸爸今天这脸色又不好看了，看来是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安然说着走上前去笑着问道：“受成你们回来了，看你这脸色阴成这样，又出什么事了吗？”
杨受成把手上的披风递给安然说了句：“没什么，什么时候开饭？我吃完饭还要出去。”
“就等你们了，我这就让厨房开饭。”安然说着看了看赵长虹，赵长虹微微点点头没说话。
几人进到屋里后，杨受成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响，赵长虹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安然看着他们一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阴这个脸，这是干什么呀？”
“夫人，是这样，南京......”
“长虹，你先去厨房看看，开饭了叫我们。”杨受成不等赵长虹说完抢先把他支开了。
待赵长虹出去之后，安然坐在了杨受成身边低声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杨受成突然一脸怒气地吼道：“欺人太甚！”
杨曼琳忙坐过来拉着杨受成的手说：“爸爸，别生气嘛，怎么了？”
“南京方面来人了！”杨受成说。
“南京来人不是很正常嘛，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吗？”安然问。
“保密局的，保密局调查处处长蔡远志来了，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杨受成问。
安然淡淡一笑：“保密局的人来上海能干什么？不就是调查吗？这回还来了个调查处长。难道是冲着你来的？”
“有人在总司令那边嚼舌头，说是江防司令部和城防司令部里有共党的人，南京就派蔡远志来了，说是要清澈江防司令部和城防司令部，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呀？我刚刚接受江防这块，这就有共党了？这不明显是在说我杨受成身边有共党吗？调查，调查，调查什么？说白了就是派人来监视我，来整我的，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杨受成越说越激动把面前的茶几拍得啪啪响。
“蔡远志？我怎么好像听说过此人呢？”安然问道。
“哼，一个典型的小人！”杨受成咬着牙说道。
安然突然脸色一沉道：“一九四一年一月六日发生在皖南泾县茂林地区的那场血案......”
杨受成点点头：“嗯，是他，当时他是潜伏在共党部队里的卧底，是他带了几个被他拉过来的共党分子暗杀了项英和周子昆等人，这便是被共党称为的皖南事变。当时此事的影响巨大，国际社会上也都纷纷谴责党国和委员长，就连美国和英国也对此事表示深为不满！最终迫使委员长不得不公开表示：以后再亦绝无剿共的军事。这个姓蔡的就是因为此事，而被戴笠重用，成为他的心腹之人。”
杨曼琳听杨受成说完，双手握拳眉毛倒竖道：“这种人就该把他杀......”
安然看看她道：“曼琳，你跟着掺和什么？别胡说八道！”
“现在，他又要故伎重演，跑来上海查什么共党，还要在我的江防司令部里查，说在我的身边已经有共党的人渗透进来了，这不是胡扯吗？他这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你说有这种人的存在能让将士们安心踏实的去守江防要塞吗？现在将士们还都不知道，一旦他们进驻江防司令部，那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个个胆寒吗？”杨受成大声说道。
“受成，你刚刚不是说他还要查城防司令部吗？没准他的注意力不在江防这边呢？城防那边......”
杨受成看看安然说：“胡传杰这个草包别的不会，但是溜须拍马，欺上瞒下，阿谀奉承，行贿卖官的事情他可是行家里手，你看着吧，不出三天蔡远志便会和胡传杰打成一片，最终还是要一齐针对我江防司令部，针对我杨受成。前段时间，因为那十几个社会名流被共党救走一事，撤了胡传杰的京沪副司令他就很不满意，让他做城防司令我做江防司令他就不服气，并且胡传杰一直是耿耿于怀。直至现在他和我也是面和心不和。现在蔡远志来了，胡传杰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借助蔡远志把我扳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