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六兽
谢冰寒在牢房里来回地踱来踱去正在焦急地等着谭功寿来放她的时候，王新成腾腾地跑下来。
谢冰寒听到脚步声后就喊：“是站长吗？我是冤枉的，余佩璇冤枉我了！”
“别喊了，我这来了吗？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刚刚跟站长替你好一顿求情，站长这不让我来放你出来了吗？”王新成说着来到了牢房外。
看到来的不是谭功寿而是王新成，谢冰寒虽说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还是你王科长办事有头有尾，就知道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
王新成笑了笑回头喊道：“来人，打开牢房放谢小姐出来。”
出来之后的谢冰寒还没等开口，王新成先说道：“站长不便亲自来放你走，所以让我替他来放你，站长在办公室等你呢。”
谢冰寒看着王新成点点头：“谢谢王科长！”
“客气了，这算什么事啊？没有证据就抓人呢，余佩璇就会跟自己人过不去。我跟站长刚刚发了一顿牢骚，是我在站长面前极力担保你不是共党的。”王新成说。
谢冰寒眼睛一瞪：“走着瞧余佩璇！”
“胳膊拗不过大腿，你也没必要跟她硬刚，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再说了，站长是不会让她动你的。不过我看看余佩璇刚刚从站长那离开，站长好像还给她两份密电，估计又有什么秘密行动了。”王新成说着瞄了一眼谢冰寒。
“秘密行动？站里的秘密行动不会让她参与的，估计是站长不想染指的事情才交给她去做的。”谢冰寒说。
“管它呢，行了你快去站长那儿吧，站长在等你呢。”王新成说。
“余佩璇呢？”谢冰寒问。
“走了，拿着站长给她的密电就走了，还挺神秘的呢。”王新成说。
“还是站长厉害，我早就料到这种事情迟早会让她去做的！”谢冰寒说完便往前走，王新成跟上去说：“站长没让她去，让我去了，我这不去之前要求亲自下来把你放了嘛！”
谢冰寒停下来看了看王新成道：“你去？王科长你可不能去啊，那十几个人都关在十六铺码头上，你要是去动手杀了他们，这件事将来闹起来，你首当其冲第一个就得被人当成替罪羊杀了。”
王新成摇摇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我被站长派去松江了，说是松江组那边抓了一个共党，让我去把人带回来。”
谢冰寒听王新成说完之后说：“噢，我还为站长让你去十六铺码头了呢！看来是让余佩璇去了，也就站长能使唤得了她，就应该让她去，这个女人太可恶了，这种事情也只有她能做出来。”
王新成看着谢冰寒：“你说的我一句都没听明白。”
“久住在上海的还有客居上海的那些有影响有一定知名度的文化名人学者专家们的都被抓了关在十六铺码头的一艘轮船上，南京方面要求尽快把他们弄出上海送到台湾去。站长打一开始就不想接这个差事，后来是南京方面让上海警察厅出面暗中抓了这些人，他们被雨化霖关在了十六铺码头。明晚将被送出上海到舟山码头，再从舟山码头用军机把他们送往台湾。如果这中途出现意外，上面的意思是把这些人全部灭口一个不留。所以站长才会让余佩璇去做这件事，这回你明白了？”谢冰寒看着王新成问道。
王新成点点头：“这回明白了，明白了，原来站长也不想手上沾上这些人的血啊！那就应该让余佩璇去，她适合做这种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这要是说出去，站长非得把我活剐了不可。”谢冰寒说。
王新成笑笑：“开什么玩笑，我能跟谁说去？”
谢冰寒也笑了：“谢谢你王科长，等你从松江回来我请你喝酒吧？”
“行，那你可别忘了，我回来你请我喝酒。”王新成说。
谢冰寒妩媚一笑：“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请男人喝酒呢，也就是你，换做别人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王新成笑着说。
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走上楼去，眼看着谢冰寒直奔谭功寿的办公室，王新成叹气道：“其实也够难为余佩璇的，现在想要从水陆离开上海太难了！汤恩伯司令就任京沪杭警备司令以来，几乎是封锁了所有的水陆交通，没有警备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根本不可能从水陆离开上海。”
谢冰寒看看他说：“站长有办法，商船，你忘了黄老板的船可是畅通无阻的。”
“广兴公司？”王新成问道。
谢冰寒笑了笑点了一下头：“我可啥都没说呀！”
“我也什么都没听到！”王新成也笑了说道。
“那我进去了？”谢冰寒说。
“回来见，我去三四天就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喝酒！”王新成说着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位于上海霞飞路上的红房子西菜馆是上海久负盛名的法式菜馆。始建于一九三五年的红房子西菜馆在上海的西式餐饮行业中始终处于翘楚地位，在当时那是众多社会名流，富家子弟首选的西餐馆之一。
当王新成的车刚刚停在门前时，门前的服务生便跑过来，王新成下车把车钥匙扔给他问道：“杨曼琳小姐订的位置？”
“先生请上楼左拐第二间。”服务生回答着进到车里。
王新成见服务生把车挪走后，这才进到餐馆里。刚一进来就看到杨曼琳正站在楼梯口处冲他招手喊着：“新成，新成我在这儿呢。”
王新成跑过去，杨曼琳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二人依偎着走上楼去进到包间里。
“菜我已经点好了，马上就上来，你饿了吧？”杨曼琳问。
王新成摇摇头：“还可以。”说着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杨曼琳扭头看看服务生说：“你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服务生离开之后，王新生走到门前打开门探头向外看了看这才进来关好房门。
不等王新成开口，杨曼琳压低了声音说：“那些人就在十六铺码头上，警察厅雨化霖的人在那看着呢。”
“余佩璇也已经带人过去了，他们明晚要将这些人转送到舟山码头去，南京方面会安排军机到舟山码头把他们用军机直接送往台湾。”王新成说。
“明晚，那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也就今天和明天白天这点时间了？”杨曼琳问。
王新成点点头：“明天白天你就不要想了，根本不可能的，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把十几个人带走呢？目标太大了，你别忘了余佩璇和雨化霖的人都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的。”
“那怎么办？”杨曼琳明显有些着急了。王新成低头不语，杨曼琳轻叹一声说：“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知道保密局早在军统时期有六兽这一说吗？”
王新成看了她一眼微微点点头说：“倒是听说过，一个代号叫龙吻的吞兽，五个蹲兽，吞兽是头目，手下五个蹲兽代号分别为狻猊、斗牛、獬豸、凤和狎鱼，不过我听说这六兽已经死了四个了，抗战期间两个死在武汉，还有两个死在上海，好像只有龙吻和狻猊还活着，但是他们现在在哪儿那就不得而知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这和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杨曼琳说。
王新成略微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杨曼琳靠近王新成说：“上海警察厅的雨化霖就是狻猊，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谁是龙吻。”
“什么？雨化霖就是狻猊？这也太......太意外了吧？既然狻猊在上海，那没准龙吻也在上海呢？”王新成问道。
杨曼琳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我们还要尽快搞清楚这个龙吻是谁，他在不在上海。”
王新成点着头说：“现在越来越难了，一个谭功寿加一个余佩璇就够我们应对的了，现在又冒出一个狻猊，龙吻是谁还不知道，看来这上海滩真是卧虎藏龙啊，这几个人要是聚到一起的话，我们的对手可真就太强大了。”
杨曼琳看着他一笑：“你担心什么呀？只要有深海在，管他龙吻还是狻猊呢，到时候全让他们原形毕露，他们就是再厉害也斗不过我们的深海。现在的关键是我俩要想个什么办法能把这些人安全救走，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王新成点点头说：“是呀！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呢。”
“你刚刚说他们明晚将被送走，怎么送？用什么送呢？”杨曼琳问。
“黄镇江的广兴公司，用他们的商船送人。”王新成说。
“行啊，你连这都知道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是怎么知道的？”杨曼琳问。
王新成便把余佩璇抓捕谢冰寒的事情讲了一遍，杨曼琳听完笑了说：“看来你这位大哥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啊？他和这个谢冰寒之间一定有暧昧关系你信不信？”
王新成冷笑了一声：“我早就察觉到了，不过这是他们的私事，和我们无关。只是把任婉莹蒙在鼓里让我觉得有点......”
“我可告诉你啊，你可不能给人家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这样你还可以利用一下这个谢冰寒，从她嘴里能套出更多的情报来，看来谭功寿对她是没有保留的，无所不说的，这样更好，我们就可以从谢冰寒身上获取更多机密了。”杨曼琳看着王新成说。
王新成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只是这让我觉得有些......”
“你想多了，现在斗争这么艰难，我们时刻都面临着生死，你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先想想眼前吧，怎么救人？”杨曼琳说。
“你从你爸爸那儿还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吗？”王新成问道。
杨曼琳摇摇头，王新成叹气道：“谭功寿对我始终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就在刚刚他把我支到松江去了，我接下来的三四天都不在上海，你一个人怎么营救这些人呢？实在不行我看还是我回去请示一下深海吧，让他再加派人手协助你。”
杨曼琳吃惊地看着王新成问：“让你去松江？去松江干什么？”
“谭功寿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我支走，这还不明白吗？他还是担心我会影响他的送人计划呗。”王新成说。
“这个谭功寿真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找上黄镇江，谭功寿一定知道黄镇江和新上任的京沪杭警备司令汤恩伯关系密切，所以才会找到黄镇江的。黄镇江的商船拿在海上一向是畅通无阻的，自然不会有人阻拦了。”
王新成看着杨曼琳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突然他眼前一亮说道：“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