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吴峫确实调查过两人。
不过得到的信息很少。
几乎都是国家建立之后的事。
自从张启灵出现，他的身边就跟了这么一个人。
两个人关系亲密，几乎没有怎么分开过。
白初在，张启灵也不会离得太远。
反之也是一样的。
道上还流传着张启灵冲冠一怒为蓝颜，差点杀人的事。
在没见过两人之前，假吴峫其实一直都不怎么相信的。
他太了解张家人了。
准确的说是张家内家人。
而且他还见过张启灵，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人爱上别人是什么样的。
虽说不排除有异类，但绝大多数张家人都是一个样的。
张启灵从小作为族长预备役培养。
爱这种字眼，早在一开始就被人为的从他的生命中被抹除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热烈虔诚的爱着另一个人？
可假吴峫看到了张启灵的眼神。
白初靠近的时候，他的眼中没有忌惮，没有防备。
只有期待，以及一丝假吴峫都觉得自己看错了的渴望。
语言或者表情可能会骗人，但眼神不会。
张启灵很喜欢很喜欢面前的这个人。
他觉得他或许低估了白初对于张启灵的重要性。
“他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假吴峫其实想用更加刻薄的字眼。
他觉得白初一直跟在张启灵身边是图谋不轨。
张启灵身上的秘密值得白初这么做。
至于白初为什么没有变老，假吴峫不清楚。
他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
白初不是他们张家人。
“你说晚了。已经招惹了，还是他主动招惹的我。”
白初觉得面前这人话好多，跟个老妈子似的，一看就是活太久了导致的。
“事不过三，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来意，我们就要送客了。”
见两人真的不耐烦了，假吴峫终于说了自己的来意。
“族长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张海客，放野的时候，我们一起组过队。跟我走吧，我们可以帮你。”
白初还真的没想到这人是张海客。
他记得放野的时候张海客不长这个样子，怎么现在他和吴峫共用一张脸了。
白初不信任他。
张启灵也不信任他。
放野的那一点情谊，不至于让张启灵对一个几十年不见的人产生信任感。
从张海客的嘴里，白初知道了为什么他说他们在找张启灵。
张家内家和外家负责的部分不一样，甚至连辈分都是各论各的。
当时东北张家陷入危机的时候，张海客所在的那一支张家人正好在香港做生意。
等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想要回去的时候，战乱爆发。
东北是第一个被战火点燃的地方。
他们知道张家人是什么样的存在，没觉得张家会受到战乱的影响。
毕竟张家存在了那么多年，经历过的战争不计其数。
他们就准备局势稳定些再过去。
谁知道等他们再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然被荒废的张家老宅。
张家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
张家没了。
说来搞笑。
他们这群张家外家居然比起张家内家还要更忠诚些。
按理说，张家都这样的。
张海客他们完全可以甩手不管，去过自己的日子。反正张家也没了，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
但他们没有。
他们一直在找张启灵。
意图迎回他们的族长。
“他一个人，保护不了你，也帮不了你。”
张海客跪了下来，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张启灵。
“我们会帮你的。我们知道你在守护什么，知道你会经历什么。我们会跟随着你，重建一个新的张家。”
或许张海客都没有发觉。
此时此刻的他，和曾经拥护着圣婴的张家人很相似。
“能先回答我个问题吗？”
因为张家人，白初对太过狂热且没有由来的崇敬和追捧从来都很不喜欢。
他打断了张海客的宣誓，问了个他现在最好奇的问题，“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张脸绝对不是张海客本来的脸。
“你们应该已经见过这张脸的主人了吧？”
张海客摸了摸自己的脸，“或许还不止一次见过。”
“你也见过？”
这人也见过齐羽？
“自从你们出现之后，我们就知道了。然后跟着你们见过了他，很多个他。当吴峫开始在道上活跃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发现他同时在不止一个地方活动。”
张海客笑道，“所以我们就去深入调查了一下。”
深入调查的方式，自然就是成为那个人。
然后，他又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我们做的事，比你们想象的要多。”
白初笑了下，手搭在张启灵的手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很久之前就发现我们了吧？现在才登门，是在确认阿朝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还是确认他够不够格成为你们的族长？”
白初他们接到解九爷的信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再隐藏过他们的行踪。
前两年，他们确实不够出名。
但后来张启灵的名头在道上那么响亮。
张海客他们不至于现在才找上门来。
就算是需要确认身份，也不至于那么久。
现在才登门拜访。
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们还在估量张启灵的价值。
看张启灵值不值得成为他们的族长，值不值得他们跟随。
对于这个，张海客倒是没有找借口说什么。
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果我们随随便便就贴上来，你们也会觉得我们别有用途吧。”
“你就算现在来，我也觉得你别有用途。”
白初道。
张海客：……
这天可真难聊。
“族长也是这么想的？”
张启灵道，“我不信任你，也不信任你背后的人。”
白初被逗笑了，“听到没，他不信任你们。”
张启灵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有能把人噎死的本事。
对张海客来说，白初是半道跑出来拐走他们族长的来历不明的野男人。
对于白初来说，张海客何尝不是心怀叵测想要勾搭张启灵的坏家伙。
张海客摸索着手里的水杯。
似乎对张启灵的反应有了预感，没有丝毫的慌乱，
“族长，你的记忆还好吗，还记得张家的责任吗？张家的溃散不是偶然。”
张海客不是傻子，既然张启灵那么信任白初。
他硬要把他们拆开，没准张启灵鸟都不鸟他。
还不如使用迂回战略，对白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张海客的目光落到了白初的身上。
“我们没有要和你抢人的意思。我们是来帮你的。弄垮张家的人比你们想的要厉害得多，你一个人保护不了他。我们的目的和你是一样的。”
张家人都有一种让人惊恐的执拗在身上。
那种不达目的誓死不休的执拗。
白初没回答张海客，而是扭头去看张启灵。
让张启灵做决定。
说到底，张家人想要的是张启灵。
他需要知道张启灵是怎么想的。
决定也要张启灵自己做。
无论张启灵做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支持他。
“我不信任你们。”
只一句话。
断了张海客剩下的所有话，
无论张海客说了什么，不信任就是不信任。
张海客看向白初，似乎想让他说说话。
他们那么一群忠诚的下属，一看就很好用啊。
白初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否定张启灵的想法。
他耸耸肩，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们族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乖乖听你们族长的话，走吧。”
继拳头硬了之后。
张海客觉得自己的牙也痒了。
他恨这个只知道听他们族长话的家伙。
一点儿用都没有。
情侣狗都该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