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言漪一会儿，黎词抬手从自己盘起来的头发扯下了根发圈，默不作声地走到言漪身后，两手拢住她的头发，绑了个低马尾。
“……”言漪没有反应，只有出席活动时，造型师才可以碰到她的头发。现在除了造型师，就只有黎词会那么认真地给她绑头发。有点陌生，指尖蹭到头皮的时候很暖。
确定言漪的头发不会被吹乱，黎词从后面走出来，盯着眼睛里面带了笑意的言漪说：“言漪，你是不是故意的？”
言漪不明所以，“故意什么？”
故意装成身体虚弱，骗她心软。
这话压在黎词的喉咙里，她张嘴就能朝着言漪说出来，却见她没了头发遮挡而露出来的小脸，五官标准，线条流畅，没上妆的小脸失了清冷，只留下一副乖乖听话的顺从模样。
现在的言漪真的跟三年前的判若两人，全身的棱角被生活磨平，看表面真就瞧不出她的锋芒。
转变的原因她也都知道。
黎词抬手举捏住言漪苍白的小脸，下巴扬起，表情冷淡地说：“以后不要给我装，我可不是回回都对你心软。”
言漪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嘴角轻微地勾了起来，“我没有装，也没有故意让你心软。”
轻轻软软的嗓音甫一说出来，黎词瞬间就没了继续折腾言漪的力气，松开手，声音带着茫然，“言漪，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没有隔阂地重新和你在一起？”
一瞬间的迷茫无奈随着夜风散落四周，言漪在黎词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开口，声音低哑，“小词，我重新追求你，我们从头再谈一谈，好吗？”
黎词倏然地笑了起来，眼尾泛红，“现在无论我要求你做什么，你都乖乖顺从。我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也不敢反抗，怎么重新开始？”
言漪放轻声音，“那我们就当是之间闹了别扭，我哄哄你，你就不生气了？”
“言漪！”黎词又捏住了言漪的脸，力气很大，非常生气，“你不要自欺欺人！谁谈个恋爱闹别扭闹了三年，甚至其中一个人还跑去跟男人订婚，其中一个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言漪脸疼，不敢吭声，想了想才说：“对不起，是我先伤了你，我向你道歉。”
黎词心里难受得厉害，这些错，没有哪一样是她主动犯的，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黎词垂下手，“下次还会这样吗？”
言漪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嗯。”黎词应声，说，“回去吧。”
黎词转身往回走。
言漪垂在身侧的手握了一下又松开，跟上去，问黎词，“小词，我能牵你的手吗？”
黎词偏头看了言漪一会儿，换到她右边，牵起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早已经不见伤疤的手背，说：“疼么？”
言漪张开嘴呼吸，胸口起伏，“那时很疼，手疼，心也疼，怕你还会走，更怕你喜欢上别人。”几个简短的分局，说的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
黎词好像忽然就透过这些话看到了言漪过去的生活——表面风平浪静，背地惊慌害怕。
这样的日子她一个人过了三年。
黎词停下，松开言漪的手，转身站在她对面，两臂从腰侧穿过，慢慢抱了上去。
“学姐，我不生气了，我们和好吧。”黎词直截了当地说。
言漪愣了一下，沉寂许久的心脏立刻鲜活了起来。
还没结束，黎词长叹了一口气，“学姐，你要明白，我对你的原谅不代表什么都不计较了，而是不舍得让你两头都受人欺负。尽快把你的那些事情处理好吧，你的爷爷，陆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你才有资格重新追求我。”
“算了，我忘记了你没有追求的经验。”黎词自言自语，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学姐，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言漪感动。
真的，那些人和事在她们中间隔了太久，不处理好，心里的隔阂怎么解除，她们怎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还是她心急了。
言漪雀跃的心跳慢慢安静下来，说：“好。”
黎词双手往上抬，从后面压着言漪的肩膀，将她抱得更紧，“我喜欢以前的学姐，你要把以前的学姐还给我。我不想要一个内心充满内疚，在我面前都不敢还嘴的学姐。”
黎词仰起头，凑到言漪的耳边，让她听得清楚，“我爱的始终是清冷自信的言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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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词和言漪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饭局结束的时候。
苏醉清和萧歌令先一步走出来，迎面与正在走过来的两人相遇。苏醉清视线扫到两人牵一起的手，眉尾轻微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跟黎词对视一眼，接着就牵着萧歌令走开了。
黎词在苏醉清看过来的时候，只是捏紧了言漪的手，然后大大方方地让她们看。
而当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以后，黎词才松开牵在一起的手。现在言漪跟陆盏还有婚约，黎词不想给言漪带来麻烦。
沈之瑶又从队伍中窜出来，朝着她们走去，“言学姐，小词，你们两个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我们都结束了。”
“刚刚好，我们一起回去吧。”黎词对着沈之瑶说。
沈之瑶还惦记着言漪刚才在包厢只吃了两口的饭，有点担当，扭头问着她，“言学姐，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刚才我看你只吃了几口。”
黎词随着沈之瑶的话也看向言漪。
两双眼睛盯过来，言漪压力有点大，“我饱了，不想再吃了。”
“我们回去吧。”
最后这句话是对黎词说的。
黎词将信将疑，眼睛凝视着言漪，问：“实话？”
言漪肯定地点了点头，真诚，“实话。”
“嗯，”黎词先一步走在前边，拉着沈之瑶跟上，而言漪就落后一步跟在她们两个的后面。
言漪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队伍，发现没人看过来，她忍不住快走一步，站在黎词身边，垂下来的手悄悄勾住黎词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