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婆娑，一晃已经是深夜了。
二人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是夏天。
窗子敞开着，晚风顺着窗口吹进来，空气中带着花草的香味。
吹得脸上很是惬意。
方楠躺在苏辰的怀里，蜷缩着身子像是一只小兽。
神情有些疲惫。
“你，压到我头发啦。”
“哦哦。”
她重新躺了躺，心满意足地换了个姿势，小脑瓜蹭了蹭他的脸。
“你要是还欺负我，我就还掐你，就像刚才那样掐你。”
“然后再给奖励？”
“才不是什么奖励呢！少自以为是了，就是…我，我想要而已！”
“不都一个意思么。”
方楠抬头瞪他。
“才不是一个意思呢，我可一点都没在乎你，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而已。”
“6”
“这又是什么古怪的回答，反正你少开心了，我可不在乎你。”
她说着说着话又低下头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凑在苏辰的胸膛上，轻轻的划过。
整个人也贴得更近了一些。
有些黏人。
不对，应该是说非常的黏人。
这比刚开始的清冷的师尊粘人多了，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辰不由得有些感慨。
“变化真大啊。”
“什么？”
“没什么。”
“哼…”
方楠收回了手。
许久过去，都没什么反应。
可就在下一刻，她张嘴直接咬了过去，咬在苏辰的胳膊上。
直接咬出了一个牙印。
随后擦了擦嘴，平静的看着他。
“疼不？”
苏辰现在还没反过来。
茫然诧异的看着她，莫名的有些好笑，但手臂上的疼痛也让他笑不出来。
“为啥啊。”
“女魔头做事没有原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少问。”
又过了一会，方楠又问了一句。
“疼不？”
“有点。”
“疼就对啦！”
怀里的女魔头眉眼弯弯，一脸笑容，只是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好像是做坏事得逞了的小孩子一样，正在那里偷笑呢。
苏辰又好气又好笑。
“我家娘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精神状态出问题了吧。”
“哼！”
方楠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多多少少也能猜个大概。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我可最坏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若是再惹我的话，那就不是咬你这么简单了。”
“哦？那还有更过分的事？”
“那当然有了，比如…以后我买糖葫芦吃到最后一块的时候，就把你固定住，让你看着我吃，不给你再抢的机会，”
苏辰竖了竖大拇指。
“真恶毒。”
“那当然了，我可是全天下最恶毒的女人，我是最坏的女魔头，我是…”
方楠这话还没说完。
忽然瞳孔收缩。
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也小了许多，甚至微微颤抖着。
“你…你做什么…”
“怎么啦？”
方楠抓住他那只不老实的手。
低着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他。
“你…明知故问！”
“师尊刚才不是挺猖狂的吗？怎么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可爱呀。”
方楠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声音也变得更加软糯。
“让我歇会，你别闹了…好不…”
小手拽着苏辰的胳膊，轻轻的晃了晃，那样子像是在撒娇一样。
“我…我错了…”
“什么？听不到。”
“我…我…”
方楠看到苏辰侧着耳朵过来。
刚才说出来的话，现在变的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非常接近，这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方楠见说了几句话，他都不应，干脆背过了身子。
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屏住呼吸。
差不多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平静下来，苏辰伸了伸懒腰，缓缓吐出一口气。
“服不服？”
方楠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回应，只听她冷笑一声。
“我女魔头永不言败！你有什么法子尽管都用出来好了！我就不服！”
“哟？骨头真硬啊。”
“我就不服，我不服，我是全天下…最…最…啊！我服了！我错了！”
数个时辰一晃而过。
方楠轻轻喘着气，脸庞的发丝，粘着汗水贴在面颊上。
双颊泛红。
她抿了抿唇。
感受到苏辰投来的目光。
瞪了回去。
“我不服！就是不服！”
“叛逆期是吧？”
“我女魔头谁也不服！”
苏辰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除了压抑不住的笑意以外，还带着几分宠溺。
“是，我家女魔头最可爱了。”
“谁是你家的！”
方楠不屑。
两只小手捏着他的脸，对准他狠狠的亲上一口。
“你是我家的。”
“这不一样么？”
“不一样，你是我的，不是我是你的。”
“你有意思么你。”
苏辰乐呵呵的。
此时，天色蒙蒙亮。
两个人躺在床榻上，苏辰搂着方楠，又往怀里抱紧了一些。
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开口道。
“我家魔头，最可爱了。”
这话和刚才是一句话，但感觉有些不同，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
方楠看了看他。
也不知道这坏家伙现在是在取笑自己，还是真的在夸自己。
“哼。”
她也迎合着抬手搭了过去。
小声的嘟囔一句。
“当然可爱。”
方楠低着小脑瓜，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过去又仰头看过来。
“你…喜欢谁呀？”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是把苏辰没懂，又补了一句。
“我是说，更喜欢谁…”
“嗯？”
“你是更喜欢师尊…还是更喜欢娘子…还是说…更喜欢我？”
她这次说的很慢，声音也很轻，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说完话之后，怯生生的看过去。
“嗯？”
苏辰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要回答，但想了许久之后，咧着嘴笑了出来。
“成年人才不做选择，我全都要。”
“啊…”方楠摇摇头，“不行，你得选一个出来，选一个最喜欢的。”
苏辰这次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她。
二四目相对，方楠的眼神有些躲闪。
就在她要低下头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捏出来。
声音很平静，不过充满坚定。
“我喜欢的是你，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喜欢一个人是接受她的全部。
不管是师尊也好，娘子也好，还是女魔头也好，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