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944年5月1日,柏林,勃兰登堡门
这一天,柏林的天空呈现出清澈蔚蓝色,仿佛特意为这场盛典洗尽了往日的阴霾与硝烟。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勃兰登堡门那由砂岩雕刻的胜利女神四马战车照得金光灿灿,门上“qUAdRIGA”(四马战车)的铭文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这座曾见证普鲁士崛起、帝国统一的凯旋门今日将迎来其历史上最辉煌,也最复杂的一刻——庆祝一场席卷整个欧洲大陆决定性战争的终结。
从勃兰登堡门向西延伸至胜利柱的“六月十七日大街”,以及向东通往帝国议会大厦的“菩提树下大街”,早已被彻底肃清、装点一新。
街道两旁,每隔几步便肃立着身着崭新灰色野战服、头戴m35钢盔、手持上了刺刀毛瑟98K步枪的德国陆军士兵,他们身姿挺拔如标枪,面容肃穆,形成两道钢铁与意志铸就的人墙。
更外围,是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人群。柏林市民、从帝国各地赶来的代表、受邀的外国使节(、还有无数满怀复杂心情的各国记者,挤满了每一寸可以立足的空间。
人群的嗡嗡声如同低沉的潮水,在建筑物间回荡,那声音里混杂着胜利的自豪、如释重负的疲惫、对未来的茫然,以及一种目睹历史时刻的集体亢奋。
观礼台设置在勃兰登堡门正前方,俯瞰着宽阔的阅兵大道。
它被装饰以巨大的帝国黑鹰标志、红白黑三色帷幕和常青树枝。
上午九时整,军乐队奏响了庄严而缓慢的《德意志之歌》乐曲。
在皇家卫队仪仗队锃亮的盔甲和如林枪刺的护卫下,德国权力的核心依次登上观礼台。
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皇室与政府首脑。
德皇亚历珊德琳身着一袭剪裁极为合体的带有普鲁士蓝镶边的纯白海军元帅风格礼服,头戴小巧的钻石皇冠,金发在阳光下闪耀。
她挽着丈夫的手臂,姿态优雅端庄,脸上带着属于统治者的得体微笑,但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深处,依稀可见几分的沉重。
她身旁的林尚舟,则是一身简约的深黑色宰相常服,未佩戴过多勋章,唯有左胸襟前别着一枚小小的金色橡叶环环绕的铁十字徽记。
他表情平静,目光深邃,如同平静的湖面,映照着眼前的一切,却又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盛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两人之间,站着年仅九岁的皇储茜茜公主,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色小裙子的茜茜兴致勃勃的地张望着眼前的一切,如果不是牢林不让她大声叫嚷,茜茜现在已经高兴的喊了出来。
蕾蒂娅作为亚历珊德琳的无忧宫发言人站在德皇靠后的位置,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最终定格在林尚舟的那张已经历了些许风霜的脸上。
塞西莉亚和特蕾西娅分别站在亚历珊德琳和林尚舟的身侧,她们一个是皇帝的专职护卫,一个是宰相的专职护卫,这种场合自然不会缺席,尽管现场绝对安全,但他们依然没有松懈。
汪娘作为中国驻德大使站在林尚舟的左手边,位置上和各部长有所接近,但她本人不知不觉的向右移动了些许位置。
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是帝国的栋梁:外交部长路易斯,身边带着他的妻子严白;宣传部长戈培尔,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宣传家的激动红光,不时低声对身边的助手吩咐着什么,确保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广播信号都完美无缺,除了这两人,还有其他德国的重要官员。
观礼台两侧及后方,是德国的军事精英们。
曼施坦因、克鲁格、隆美尔、古德里安……这些创造了无数经典战例、此刻已成为传奇的元帅和将领们,身着笔挺的元帅礼服或将军常服,胸前挂满沉甸甸的勋章。
他们神情肃穆,甚至带着一种职业军人在战争结束后特有的混合着骄傲与淡淡失落的复杂表情。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作为战争英雄的阿尔伯特,二十多年前他是战争英雄,二十多年后他依然是战争英雄以以及奥本海默博士为首的部分“铀俱乐部”核心科学家代表,他们象征着德国赢得战争的另一股决定性力量,尽管此刻他们低调地站在后排。
上午十时整,阅兵式正式开始。
礼炮轰鸣二十一响,巨大的声浪震撼着柏林的空气。
在雄壮的《普鲁士荣耀进行曲》中,阅兵总指挥布劳希奇元帅乘坐敞篷轿车,缓缓驶过列队等候的受阅部队前,接受检阅。随后,分列式开始。
首先通过观礼台的是陆军徒步方阵。来自各大战功部队的代表,陆军的精锐部队、皇帝近卫师......士兵们踏着精准得如同机器般的正步,靴跟敲击柏油路面,发出雷鸣般整齐划一的轰响。
他们年轻的脸庞紧绷,目光坚定,刺刀如林,在阳光下泛起一片寒冷的金属光泽。
每一个方阵前,都有军官高擎着绣满荣誉的战旗,有些旗帜上还带着弹孔和硝烟痕迹,无声诉说着东线的严寒、莫斯科城下的血战、伏尔加格勒的残垣。
紧随其后的是装甲兵方阵。
不再是战时匆忙驶过泥泞的钢铁巨兽,而是经过了精心清洗、涂装焕然一新的坦克和装甲车。
打头的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式重型坦克,其庞大的身躯和粗长的88毫米炮管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接着是更为灵活的豹式中型坦克;以及大量半履带装甲运兵车和装甲侦察车。
引擎的轰鸣压过了音乐和脚步声,钢铁洪流滚滚向前,象征着德意志陆军无可争议的突击力量。
随后是炮兵部队。牵引式重型榴弹炮、以及新式的自行火炮,缓缓驶过。
当人们以为地面展示即将结束时,空中传来了低沉的嗡鸣。帝国空军的最新锐战机编队以严密的队形掠过勃兰登堡门上空。首先是大编队的Fw-190战斗机,然后是双发的me-410重型战斗机\/快速轰炸机,最后,几架体型修长、线条流畅、喷气式发动机后方拖着淡淡尾迹的me-262喷气式战斗机以惊人的速度呼啸而过,引起观礼台和人群中的一阵压抑的惊呼!
这是帝国航空工业的王牌,虽未大规模投入实战,但此刻的亮相,无疑是在向世界宣告德意志在航空技术上的绝对领先地位。
紧接着是特殊技术兵器方阵。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由多辆半履带车拖曳的、覆盖着帆布的巨大平台。
当它经过观礼台时,帆布被猛然揭开——露出的是经过美化处理、带有帝国鹰徽和编号的V-2弹道导弹模型(同样,实物不便展示)。
它那科幻般的圆柱形弹体和尾翼,再次引发了震撼的波澜。
而更令知情者屏息的是,一支身着特殊黑色作战服、佩戴着独特闪电与剑交叉徽章的魔力突击队小队,以整齐的队列徒步通过,他们虽然没有展示那神秘的以太光剑,但其肃杀精锐的气质,已然昭示着他们在特种作战领域的超凡地位。
最后通过的,是来自各主要盟友和仆从国的象征性部队方阵:奥匈帝国、意大利、保加利亚的军队,以及新近成立的“高加索邦联”代表团和彼得格勒“俄罗斯社会主义共和国”的荣誉卫队。他们的出现,标志着以德意志帝国为核心的新欧洲政治与军事同盟体系的具象化。
整个分列式过程,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阳光逐渐变得炽热,但人群的热情并未减退。
当最后一支方阵通过,所有受阅部队在远处重新集结列队时,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观礼台中央那个黑色的身影。
林尚舟在亚历珊德琳温柔的注视和路易斯等人鼓励的眼神中,缓步走到设置了麦克风的演讲台前。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用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肃立的军队、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巍峨的勃兰登堡门,以及更远处柏林城的轮廓。
扩音器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甚至通过无线电波传向整个德国和那些能收听到的国度。
“德意志帝国的公民们!士兵们!所有今天聚集于此,以及通过电波聆听着的人们!”
他的声音平稳、清晰,没有过分的激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勃兰登堡门下,站在历史的交汇点上。”
“我们刚刚目睹的,是德意志武装力量无与伦比的威武与雄壮,是帝国工业与科技力量的结晶,是无数将士用勇气、纪律和牺牲铸就的辉煌。”
“是的,就在几天前,在遥远的法兰西土地上,最后一丝无意义的抵抗之火被熄灭,至此,从大西洋沿岸到乌拉尔山麓,从北冰洋之滨到地中海之畔,一场席卷整个欧洲的漫长而残酷的战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德意志帝国,及其盟友,赢得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士兵们挺直了胸膛,将领们面容肃穆。
林尚舟等待声浪稍微平息,才继续开口,而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欢呼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寂静。
“我们有权为此感到自豪,有权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全,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在胜利的荣耀之下,在飘扬的旗帜背后,我们绝不能,也绝不敢忘记,这场胜利是以何等沉重的代价换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真挚的痛惜:
“我们不能忘记,在伏尔加格勒的废墟中,在莫斯科寒冷的围城里,在法兰西的田野和城镇,在低地国家的堤坝旁,在斯堪的纳维亚的雪原上……倒下的不仅仅是敌军的士兵,还有无数被卷入战火的无辜平民。”
“是父亲再也回不到孩子身边,是母亲失去儿子的恸哭,是家园化为焦土,是绵延数个世纪的文化遗产毁于一旦,战争,就像一台失控的巨兽,吞噬生命,碾碎希望,无论其起因如何,最终承受最深重痛苦的,永远是普普通通的人民。”
观礼台上,亚历珊德琳的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握紧了女儿茜茜的手。
路易斯目光低垂。戈培尔脸上的兴奋略微收敛,似乎在思考如何引导这种情绪。
而曼施坦因等将领,则表情更加严肃,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地名背后的惨烈。
“这场战争,也给德意志民族自身带来了深重的伤痕。”
林尚舟的声音微颤:“我们的城市也曾遭受轰炸,我们的子弟兵长眠在异国的土地,我们的家庭承受了分离与担忧,胜利的光环,无法完全抚平这些伤痕,无法让逝者归来。”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人群,投向那些可能失去了亲人的面孔:
“因此,今天的庆典,不仅仅是为了庆祝胜利,更是为了铭记牺牲,为了反思苦难。我们赢得了战争,但我们绝不能歌颂战争本身。”
“我们展示力量,是为了让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是为了有能力扞卫我们珍视的和平与秩序。”
他话锋一转,从反思回到现实与未来:
“建立在无数牺牲之上的和平,需要我们倍加珍惜,并竭尽全力去巩固,德国的责任,不仅在于赢得战争,更在于赢得和平——一个持久的、基于相互尊重与共同发展的和平。”
“我们将致力于与欧洲各国人民携手,抚平创伤,重建家园,在帝国主导的框架下,开创一个稳定与繁荣的新时代。”
最后,他的声音再次拔高,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而这一切的基础,在于你们——伟大的德意志人民!是你们在工厂里的日夜辛劳,生产出保卫国家的武器;是你们在农田中的默默耕耘,保障了前线的粮秣;是你们承受了配给制的清苦,支持着国家的战争意志;是你们送子参军,将最宝贵的生命托付给帝国!胜利不属于某一个人,也不仅仅属于站在这里的军队,它属于每一个为这场战争付出了汗水、泪水乃至鲜血的德意志男人、女人和孩子!”
“在此,我谨代表皇帝陛下,代表帝国政府,向你们——德意志的人民,致以最崇高、最诚挚的感谢!是你们的坚韧、牺牲与信念,铸就了今日的胜利与未来的希望!”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奋进,愿和平永驻!天佑德意志!”
演讲结束,没有过度煽情,却在沉稳的叙述和深刻的反思中,将庆典的气氛从单纯的胜利狂欢,提升到了一种更为复杂、更为厚重的历史层面。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掌声和欢呼,但这一次,掌声中似乎多了一些沉思的意味。
亚历珊德琳走上前,与丈夫并肩而立,向人群挥手致意。
阳光照耀着勃兰登堡门的胜利女神,也照耀着台下这片刚刚经历了血火洗礼正在努力理解胜利真正含义的土地。
欧洲的战火熄灭了,但新的篇章,伴随着对过去的铭记与对和平的期许,正缓缓翻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