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伴随一些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来。
秦晚荞脑子里霎时闪过一些悬疑电影的画面，大部分恐怖的场景都发生三更半夜的时候。
不由得心头一颤，她也不敢回头看，咽了一下口水，拿着矿泉水的手也抖了两抖。
但没多久，脚步声停了，随后“噗噜”一声，是人坐在沙发垫子上会发出的声音。
应该是谁从房间里出来了。
秦晚荞才舒了一口气，摸摸心脏的位置，平复心跳，淡定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之后，瓶盖拧紧，她放下手中的矿泉水，才转身往外面的客厅慢慢走过去。
客厅那边，长沙发上，有个人仰躺在那里，但因为没有开灯，她也把隐形眼镜摘了，根本看不清那是谁。
“谁……在那里？”放轻脚步靠近沙发，秦晚荞轻声问了一句。
听到声音，那人坐起来靠在沙发椅背上，条件反射般喊道：“荞荞？”
“江煦？”
沙发那里的人，在黑暗中的侧影轮廓分明，秦晚荞凑近，空气中有熟悉的木质香味。
她在江煦眼前挥了挥手，又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煦这时候很困，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他勉强抬起眼皮，回答：“睡觉。”
话刚说完，江煦眼睛又合上，身体一歪，又躺了回去，整个人占满了整张沙发。
“睡觉？”秦晚荞俯身去看他，“怎么不回房睡？”
脑袋虽不清醒，但江煦知道面前的人是秦晚荞，长臂一伸，把她拦腰按到自己怀里抱住。
嘴里呢喃：“荞荞，别吵，好困。”
动作来得突然，秦晚荞也毫无防备，被江煦这么一搂，她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
脸结实地撞上他的胸膛，颧骨被硌到，有些疼，她闷哼一声：“江煦。”
可客厅里一片寂静，她又试着轻轻喊道：“江煦？”
过了一会儿，回应她的只有从头顶传来的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江煦抱着她睡着了。
秦晚荞心里一阵无语，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啊？
而且，怎么只拿个枕头就在这里睡？
虽然室内有暖气，但冬天只穿一件长袖睡沙发还是会冷的吧？
单人沙发上堆了几件外套，是他们几个男生脱下来后放在这里的。
秦晚荞手撑在沙发面上，想起来给他拿件外套盖上，但她才稍微动一下，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却突然收紧，她又被迫趴回到江煦身上。
“……”
这人睡着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秦晚荞无奈抬起下巴，一只手垫在下面，就这么趴着看睡着的人。
男生体温比女生高，江煦身上暖烘烘的，就像一个暖炉一样，感受到传来的温度，秦晚荞的脸也不自觉热了几度。
她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赶紧把注意力分散到别的地方。
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秦晚荞肆无忌惮地打量江煦的睡颜。
睡着的他，很乖也很好看，眼睛闭着，眉宇间的疏冷淡了些，长长的眼睫毛垂下贴在眼下，又浓又密，像一把小刷子，鼻梁高挺笔直，脸部轮廓硬朗流畅，如雕塑一般。
不得不说，有些人一出生就像中了什么基因彩票。
秦晚荞食指沿着江煦的下巴线条一路划上去，在靠近眼睛的地方，手指拐了个弯，平移过去，轻轻触碰了几下他的睫毛。
她的小动作好像打扰到了睡着的人，江煦眼皮动了动，小刷子一样的睫毛掀了起来。
看到身前的人，江煦以为自己在做梦，无意识喊了一声：“荞荞？”
有些意外对方会睁开眼睛，秦晚荞也呆了一下，“嗯？”
但江煦只看着她，没说话，没多久又闭上了眼睛。
就像一只困极了的大狗狗，有点傻，又有些可爱。
秦晚荞嘴角不禁弯起，手在江煦饱满的额头上摸了摸。
过了一会儿，江煦睡得更沉，箍在她腰上的手松动了一些。
秦晚荞轻轻抬起他的手，尽量放轻动作，从沙发上起来。
她从单人沙发上找到江煦的外套，将它盖到沙发上熟睡的人身上，仔细给他掖好衣服。
“江煦，晚安。”
秦晚荞蹲在沙发边，凑到江煦耳边，小声说完，才起身回到主卧。
另一边。
回去的出租车上，舒澄哈欠连连，靠在傅聿身上昏昏欲睡的，下车的时候，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
傅聿搂住舒澄，眼睫垂下看她，问：“我抱你上去？”
舒澄倚在傅聿的臂弯里，眼眸抬起来看他，“你背我？”
脑袋被困意侵袭，女生灵动妩媚的眼睛多了些懵懂可爱，傅聿抬起手在她脸上捏了下。
“好。”
傅聿换了一只手抓她手腕，转身蹲下，他的背很宽，肩线平直，舒澄俯身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傅聿脸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轻松起身，背着舒澄走进公寓大堂。
打开公寓大门，背上的人很安静，好像已经睡着了。
傅聿在舒澄腿上轻拍几下，提醒她：“到了，快下来洗澡睡觉。”
舒澄脑袋动了一下，发出小猫似的声音：“嗯。”
但几秒之后，却毫无动静，舒澄依然搂着他的脖子，完全没有要下来的迹象。
傅聿扭头去看她，轻声启唇：“再不下来，我就自己动手给你洗了。”
说完，背着她直接往浴室走，傅聿打开其中一个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传来。
舒澄头抬起来，入目是浴室氤氲的灯光，还有镜子里她和傅聿两人的身影，脑袋瞬间清醒。
“你蹲下来一点，我要下去了。”
傅聿唇角微微勾起，把舒澄放了下来，“胆小鬼。”
洗过澡，舒澄的困意消失了一些，已经没有倒头就睡的想法。
拿起桌面上的瓶瓶罐罐进行日常护肤，脸部护理完，又开始往手臂上擦保湿乳。
傅聿洗完澡，推开卧室门，舒澄的背刚好也抹完了，套上衣服，白皙光洁的背在傅聿眼前一闪而过。
喉结不禁滚动一下，傅聿吸了口气，神色自若地走到里面，关上门。
“洗好了？”舒澄转过来看他。
“嗯。”傅聿走到床边坐下，“不是很困么？还不睡？”
“现在就睡。”
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傅聿很规矩地睡在自己那边。
舒澄闭上眼睛，刚才是困的，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却有些睡不着。
她转过去看向身旁的人，终于明白睡不着的原因。
傅聿今天晚上没有抱她。
舒澄转过去，轻轻喊了声：“傅聿。”
傅聿也还没睡着，但他没睁眼，只应道：“嗯？”
“你转过来。”
傅聿转过身去，“干什么？”
他才睁开眼睛，一阵馥郁的花香就扑面而来，怀里多了一个柔软的人，他的腰上也多了一条手臂。
舒澄把傅聿的左手臂拉起来垫在自己脑后，又把他的右手臂放到自己背后。
“好了。”一系列动作完成，舒澄满意地勾唇。
傅聿：“……”
从进门那一刻，傅聿就在忍耐，但某个小妖精却主动招惹他。
他捏住舒澄的下巴，黑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宝贝，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男生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低哑，带着些克制。
舒澄微微抬头，才发现黑暗中傅聿如墨的黑瞳里有什么在燃烧，像极某种快要擦枪走火的时候。
“我只是想让你抱我。”她语气无辜。
傅聿无奈，某人真是招人而不自知。
“那我收点劳务费。”
话落，傅聿低头吻住她的唇，舒澄睡前涂了润唇膏，有甜甜的水果香味，傅聿亲了一下又一下，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舒澄脸色发红，按住他的手，轻声警告：“不想大冬天洗冷水澡就老实一点。”
傅聿听话收起手，又啃了几下，才餍足地把舒澄抱在怀里。
“宝贝，等你嫁给我。”
*
几个小时后，天边泛起鱼肚白，新年的第一束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白色窗帘，温暖地照进客厅。
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江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是天花板上陌生的水晶吊灯。
懵了几秒，想起来，昨天他们一群人出来跨年，晚上他跟孙世元挤一个房间，但那人睡觉十分不老实，时不时踹他一脚。
在第五次被踹醒之后，无奈之下，江煦抱着枕头到了客厅的沙发。
后来……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他怎么好像梦到自己女朋友了？
那个梦特别真实，他躺在沙发上，秦晚荞趴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那样看着他……
江煦定神回忆一下，想记起更多画面，这时“嘎吱”一声，某个房间门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
他顿时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盖着的外套掉落到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