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月华恨不得将她的脑子剖开，看看她在想些什么。
“你倒是贤良淑德，倒显得我妒忌成性。”顾月华独自生闷气，但也打定主意，不能与之结亲。
她的女儿绝对不能与别人共侍一夫，哪怕就是一辈子不出嫁也行。
林霜见她使小性子，便握住她的手，讨好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我好，想我过得舒心。只是，他毕竟是家主。只有两个妾室已是底线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既然愿意，我便不多说了。”顾月华还是有些不高兴，但别人当事人都不在意，她何必徒增烦恼。
林霜拍拍她的手，眼神中满是笑容和关切，道：“少卿对你可好？”
提到汪少卿，顾月华脸上露出了羞涩之意，她抬头看着林霜，柔情蜜意地说：“少卿对我很好。”
林霜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她当初......唉！长妇难为！
顾月华说了这话后，屋里静默了许久。
林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道：“你可想过给舒儿寻个如意郎君。”
顾月华摇摇头，她把玩着手中的手绢，语气无奈地说：“你不知道，我家老太爷喜欢舒儿，他都发话了，舒儿的婚事由他做主。”
“少卿还因为此事去找老太爷闹了一场，只是被老太爷抽了，躺在床上半个月才好起来。”顾月华脸上露出了忧愁之色，似乎在为不能做主女儿婚事伤心。
林霜惊诧地看着她，有些迟疑地道：“你是说，你家舒儿的婚事由老太爷做主？”
“嗯！”
“唉！有老太爷做主也好！毕竟人活得久，事见得也比我们多。”林霜知道，自己想要让尘儿娶舒儿的事情，怕是没机会了。
不过，这样也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依旧如闺中亲密。
洛尘带着汪明舒和汪明枫逛园子，汪明舒不喜欢，汪明枫也不喜欢，三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等刘妈妈喊他们去用膳的时候，三人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汪明舒在回家的马车上表达了不想去洛府的事情。
“怎么不想去？”顾月华有些疑惑，莫不是今天出了什么事情？
“唉！去了也是大眼瞪小眼，我还不如在家上上课，打打拳。实在不行去郊外玩玩。”自小汪明舒就有主意得很，她说不去肯定是不会去的。
顾月华点点头，她知道小孩子不喜欢跟大人一起。
他们回到了汪家别院，汪明舒进了自己的房间便喊人烧水沐浴。
长素和清和倒是隐匿身形跟着她回到家中。长素看着小小的汪明舒，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心疼了？”清和对观南的观感一般，因为他不喜欢冷冰冰的观南。
“倒不是心疼，只是生气。也不知忘尘给她灌了什么汤，让她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长素总觉得自己心中有股气，不顺。
闻言，清和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似乎想到了自己。
他还不是一样，非要在长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准备怎么办？我瞧着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对忘尘情根深种一样。”爱不爱一个人，眼神是最容易表现出来的。
今日与忘尘相遇，观南那不耐烦的模样，他可是记在心里。
长素皱起了眉头，她也看不懂观南的心思。
在汪明舒已经洗漱完毕，秀琴正在为她绞头发。
想起夫人的嘱咐，便出声道：“小姐，今日在洛家，你好似不开心一样。”
原本享受着秀琴服务的汪明舒睁开眼睛，想起了今日见到的洛尘。
“也不是不开心，只是觉得白白浪费了一天。”汪明舒再次闭上眼睛，她知道秀琴的主人是娘。
她想要忠于自己的奴婢，想来自己从巧言和巧心两人身上入手。
等头发干后，汪明舒拿起桌上的梳子，轻轻的梳着自己的长发。
“秀琴，你先下去休息吧！晚上守夜的事情便交给巧言或巧心。”对于秀琴，汪明舒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是娘给自己的人，在能力上无可挑剔，但忠心程度却不如巧言和巧心。
闻言，秀琴跪在地上，诚恳地说：“小姐，秀琴此生唯忠你一人。”
她和秀芽因为年纪小，被派到了小姐和少爷身边。
小姐和少爷不同，小姐自小就主意正，凡事并不需要旁人出主意。
所以，小姐对下人唯一的要求便是忠心听话。
汪明舒放下手中的木梳，转头看着她，并未喊她起来。
秀琴知道自己的未来便系在小姐身上，她目光坚定且认真，完全没开玩笑的意思。
汪明舒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良久后，道：“回去好好休息。”
“小姐，我…..”秀琴还准备说，却被汪明舒抬手制止了。
“不用多说，我心中有数，也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话。不然，我可不会念旧情。”汪明舒不再看她，直接上床躺下睡觉。
见此情景，秀琴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衣着后才出门去。
她在打开门的时候，又是那个稳重又成熟的大丫鬟秀琴。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巧心和巧言连忙将嘴巴闭上，还看向秀琴。
秀琴神色不变，她的脸上带着浅显的笑容，道：“巧心，你去给小姐守夜。”
“是！”巧心点点头，她转身进屋准备晚上的守夜。
秀琴看了一眼巧言，便准备回房间，但却被巧言拦住了。
“干什么？”秀琴垂头看着巧言，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干什么？秀琴姐姐，你是从夫人那边过来的，我和巧心一直很尊重你。”
“但，若是你背叛小姐，我和巧心都不会放过你。”巧言说完这话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秀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巧言会这样跟她说话。
要知道以前的巧言在她面前就跟只鹌鹑一样。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自己回到了房间。
次日，汪明舒只要巧言和巧心伺候，只说让秀琴去休息。
巧言，巧心与秀琴一样，他们都很聪明。
她们看出了小姐对秀琴的不喜，也知道其原因。
不过，她们都没为秀琴求情。
汪明舒带着巧言巧心去了前院，去寻她爹爹。
至于秀琴则去往了夫人的院子。
“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去伺候小姐？”顾月华有些奇怪，现在不是应该去伺候女儿吗？怎么有空到她这里来了？
秀琴跪下，将昨日与小姐的对话告诉了夫人。
不过，她很聪明，隐瞒了自己说忠于小姐的事情。
闻言，顾月华有些呆滞，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良久后，她才道：“你日后便好好伺候小姐即可！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是！”
“下去吧！”顾月华挥挥手，有点像是在赶烦人的苍蝇。
秀琴离开后，甄妈妈将茶水和糕点放在桌子上，站在旁边不说话。
“自小她就主意大，只是没想到她竟然……”
“唉！算了。我当初将秀琴留在她身边，不过是怕她出点什么事。”
“现在看来，不过是我多事而已。甄妈妈，等下你去将小姐喊过来。”顾月华有些头疼，她将秀琴派过去，其实也不是监视女儿。
“是！”甄妈妈知道夫人的心思，她也没想着把持着小姐，她就是不放心。
甄妈妈领命出去了，她虽不知小姐在哪里，但府中总是有人知道。
汪明舒站在石阶之上，看着在练武场练剑的爹爹，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等久了吧！今日怎么想着来找爹爹？”汪少卿收了剑式，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拿过干净的帕子擦着脸上的汗水。
“爹爹的武功似乎有精进。”汪明舒看出来了，她爹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
“你倒是眼尖。”汪少卿大笑起来，这次带着夫人和孩子出来玩。
不知是不是心情舒畅的原因，困住他多年的瓶颈居然松动，让他更进一步。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女儿。”汪明舒得意地说，倒是让汪少卿更加欢喜。
毕竟女儿自小就少年老成，第一次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姿态。
“爹爹，你笑话我。不行，你得赔偿我。”汪明舒生气，准备敲诈自家老爹。
汪少卿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他仔细想了想家底，也不知够不够赔礼。
“舒儿，爹爹也没什么钱。你……可不能欺负爹爹。”汪少卿这些年赚来的钱财都上交给夫人了，哪里有什么钱财。
就算是有钱财也被换成了孤本，哪里有什么钱。
“爹爹，听闻沧海城有位三不救神医，女儿想拜他为师。”汪明舒说完这个要求，汪少卿松了口气，算好不是要他拿钱。
不过，女儿又想学医术？岂不是要累死自己？
“你想学医？爹爹跟不救倒是有几分交情。只是此人脾气怪异，喜怒无常，我怕不好搞。”说起不救神医，汪少卿眼中露出嫌弃，那种对损友的嫌弃。
“虽不好搞，但爹爹有办法。”汪明舒对自家爹爹的本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只要爹爹有心，绝对能行。
看着对自己信心十足的女儿，他本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回去吧！爹爹会想办法的。”汪少卿心如刀割，他的孤本啊！
不知要失去多少本，才能让不救那个混蛋动心。
人间喜怒并不相通，汪少卿心疼得要死，汪明舒却沉浸在要拜师的喜悦之中。
甄妈妈早就知道小姐去前院的练武场，这不她早在门口守着。
“哎呦！我的小姐哦！你终于出来了。”甄妈妈看到自家小姐，上前便是一顿哭诉。
“甄妈妈，你在这里等我，可是娘有事找我？”汪明舒心里明白为什么甄妈妈会来寻她，想来秀琴将昨日的事情说给她娘听了。
“夫人说请小姐过去。”甄妈妈也知道小姐聪慧，想来也猜到了秀琴去了夫人的院子。
“走吧！我们去看看娘。”汪明舒带头往娘的院子走去，甄妈妈连忙跟上，巧言巧心跟在其后。
她来到院子，老远便喊道：“娘，我想吃核桃酥，桂花糕。”
顾月华本来有些生气，但听见女儿要吃东西，再怎么生气，也叫了秀心下去准备糕点。
等她进来，顾月华生气地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嘻嘻！娘，你这样说会伤害我幼小的心灵的。你是不是因为有了弟弟，便不爱我了？”汪明舒知道娘为什么生气，也知道怎么哄她。
顾月华见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下来。
汪明舒连忙用手绢为娘擦泪水，嘴里还说：“您怎么哭了？可是我惹您生气了？”
听了这话，顾月华哭得更凶了，那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娘，您别哭了。您再哭，我也要哭了。”汪明舒从小就泪水少，很少哭。她要是哭，那肯定是伤心极了。
她看到娘哭，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来。
“我就是伤心。舒儿，娘将秀琴给你，不是为了监视你。只是想着留人在那里照顾你。”
“你比枫儿更加自立，还被带到老宅学习。娘怎么放心？”汪家虽说没什么龌龊事，但大家族人多，人多便意味着事多。
“娘，我知道，所以我没怪您。只是，我真不喜欢有双眼睛盯着我。跟我是个犯人一样。”汪明舒其实是认可秀琴的能力，但不喜欢她跟传话筒似的，什么都跟娘说。
顾月华擦了擦泪水，将秀心端上来的糕点推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些别扭，道：“吃吧！你最爱的核桃酥和桂花酥。”
“谢谢娘，谢谢秀心姑姑。”汪明舒眼泪也收得快，她准备伸手去拿糕点。
但，被顾月华打了手。
汪明舒握着自己的手，委屈地看着娘，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急什么？净手去！”顾月华话落，秀玉便端着铜盆过来。
汪明舒乖巧得不行，直接在铜盆中将手洗得干净，又用干净的白色棉布擦手。
她将双手伸到娘的面前，讨好道：“可干净？”
顾月华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