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疑虑
不如，安排他去修缮皇陵吧。
朱由检望着龙案上的奏疏，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迄今为止，他已经继位十多日了。
这十多日内，他每日除了批阅奏疏之外，便是去他皇兄的灵柩旁静静待一会。
由于皇陵的修缮还没有完成，朱由校迄今都没有安葬。
也得幸于天气严寒，尸体得以保存。
可即便如此，朱由检还是想着抓紧加派人手将皇陵修缮完毕。
不然一直这样停着也根本不是个办法。
只是找个什么由头派杨杰去呢？
如果贸然行事，会不会惹其心疑？
不知为何，朱由检内心愈发觉得，杨杰发现自己便是朱由检的那一天不远了。
他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改变杨杰造反的想法，从而让其为大明效忠！
只是这方法，朱由检始终没有确定下来。
首先，他必须搞清楚，为何杨杰对于大明如此抵触。
只有知道了原因，才方便他制定对策。
至于原因……
朱由检盯着龙案上的奏疏，细细回想着与杨杰的每次见面的谈话。
刹时间，他苦涩一笑，原因早在第一次谈论时杨杰便已经告诉他了！
东林党、阉党以及自己的刚愎自用。
不过对于自己的刚愎自用朱由检是有些不太承认的。
当时杨杰曾言魏忠贤不能直接杀！
自己也听从了他的建议，没有在登基之后便决定杀了魏忠贤。
而是将其继续利用以作为东林党的牵制。
还有第二点。
抄家！
说实话，自己原先对于抄家那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至于能够下定决心，那也完全是受了杨杰的影响。
尤其是在那场琉璃拍卖会上，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在场，都不知道那群官员的家底竟然这么富有！
所以，在他登基之后，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将那些犯事的官员一一抄家。
结果显而易见，香，很香！
因为抄家，国库瞬间充盈了不少。
尽管以长期的眼光来看，还是有些不足，但度过眼下绝对是足够了。
“曹大伴！”
“老奴在！”曹化淳恭声回道。
“你这些时日在杨杰身边，务必将其所作所为如实上报给朕。”
“另外，旁敲侧击一番，如果是杨杰会怎么样处理大明而今的情况。”
朱由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越详细越好！”
“遵旨！”
曹化淳弯着腰，快步退出了文华殿。
可前脚刚走，后面便有一名侍卫火急火燎的冲进殿内。
“陛下，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
“有辆小马车就是不一样啊！”
杨杰舒舒服服的坐在驴车内，静静享受着下班时光。
自打自己来了这劳什子军械局，那是一天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每日起的那是一个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甚至隐约间都让他觉得996真的是福报。
“老曹啊，不用这么着急，咱们可以回家慢点！”
杨杰朝着驾驶着驴车的曹化淳说了一句。
“好的杨公子！”曹化淳应声将驴车的速度减缓。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之后，小声询问道。
“杨公子，其实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杨杰懒散的回道。
“您有这一身才华，为何不展露出来，报效大明呢？”
“报效大明？”
“别逗了！”
杨杰笑着说道：“报效是不可能报效的，哪怕是我从驴车上跳下去都不可能的。”
“至于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如今的大明早就是危如累卵。”
“想要改变，哪怕是太祖皇帝来了都得费一番功夫。”
“莫说是咱这种平头老百姓了。”
曹化淳叹了口气，顺着杨杰的话茬附和道：“说的对。”
“那杨公子，以后您做了皇帝，怎么样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或者说怎么样让您建立的朝代能无限绵延下去？”
“无限绵延下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杨杰想都没想，开口解释道：“纵观整个历史长河！”
“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够无限长存下去！”
“哪怕强如汉唐，也终会落幕。”
言罢，坐在前头的曹化淳眉宇间露出深思。
他与寻常的太监不太一样。
寻常太监，能够读书识字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而他曹化淳，则是诗文书画，无一不精。
哪怕是跟魏忠贤想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对于杨杰方才说的，他隐约间能够感到这其中隐藏着很深的道理。
只不过他而今参悟不透。
“所以，到时候杨公子所建立的新朝也会不可避免的陷入灭亡么？”
“大抵是会的。”
杨杰想了想之后，淡淡回道。
“历史本来就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
“从商周的分封制，再到秦朝的皇帝制，这都已经表明了！”
“而每一次制度的变更，都将伴随着战争。”
“那杨公子是打算开创一个新的制度了？”曹化淳谨慎的问道。
“对！”
杨杰点了点头道：“但不是现在！”
“现在这个时代需要一个‘皇帝’，需要有一个人带领着他们走上一个正确的道路！”
“而这个前置条件，便是大明的灭亡。”
杨杰的声音很小。
小到只有曹化淳一人能够听见。
毕竟这在外人听去，那可是诛九族的言论！
要不是曹化淳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他断然不敢将这番言论说出来半个字。
曹化淳听的云里雾里。
虽然不能全部将其理解，但其内心深知杨杰这番话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还是尽快禀报给圣上吧。
不然一旦杨杰失控，对于大明那绝对是一个祸害！
“杨公子，您觉得咱们成功的把握是多大？”
“而今咱们连兵士不、连武器都没有，如何做成这一番大业？”
“兵不在多，在于精，至于武器，谁说咱没有！”
“张维安（朱由检）没有将我改进鸟铳的事告诉你么？”
杨杰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改进鸟铳这一操作，放眼整个大明，估计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做到。
尽管自己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可鸟铳是实打实的出自他手！
“老曹啊！你这话，其实是有人托你问的吧！”杨杰看着前面赶着驴车的曹化淳，幽幽的开口。